李姝被姜雯拉回來,自然也注意到遠處走來的一攆模糊的轎子,極順從的跟着姜雯的腳步往後退。
待退至一家人站成一線,姜雯側臉去瞧自家娘親,卻見娘親泰然自若的将身上衣服理理闆正,面上對打了一個皇子的事情,沒有絲毫波動。
盡管對方可能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此事卻是打了宮中臉面。
在姜雯看來此事是件大事,可不知為何,瞧着娘親一臉的風輕雲淡時,姜雯心中就莫名平靜下來。
轎攆由幾個太監扛着緩緩而來,遠處的身影漸漸清晰,姜雯也瞧清了來者。
是皇後身邊的貼身默默,桃紅。
在出宮前,姜雯去皇後宮中請安時,就是由這位嬷嬷接引的。
“兒臣施琉,見過皇後娘娘,”被一腳踢翻的秦施琉躺在地上瞧清來者何人,立即迅速爬起,跪在地上拜見。
“皇後娘娘,兒臣不過許久未見姜太尉一家,特意前來拜會,不料李夫人卻對兒臣大打出手,還請皇後娘娘為兒臣做主。”
娘親下手可不輕,這會兒時間過去,秦施琉臉上已經紅腫起一個巴掌印。
明晃晃的,顯眼的很。
轎攆在一衆人面前停住,桃紅嬷嬷瞧見一旁的十六皇子,暗暗翻了個白眼。
“十六皇子,皇後娘娘未在轎攆之中,後宮距宮門甚遠,這轎攆是受皇後娘娘吩咐,特來接太子妃和李夫人赴宴的。”
秦施琉聞言,立即難堪的從地上起身。
皇後身邊這群狗奴才,居然讓自己堂堂皇子,對着個空轎攆行跪拜大禮,也不出聲提醒。
實在狗眼看人低,可惡至極!
可秦施琉此人心裡再憋屈,站起身後,面對桃紅嬷嬷這位皇後眼前的紅人兒,卻依舊不敢擺臉色,禮貌詢問道:“桃紅嬷嬷,那我今日這事... ...”
“李夫人何等人物,能在宮中動手想必是十六皇子唐突,李夫人瞧不過眼,這才出手,即是十六皇子唐突人得了教訓,十六皇子也不必到皇後娘娘面前求評理。”
桃紅嬷嬷瞧向秦施琉時眼中漠視,語氣平平淡淡卻滿含威儀。
看向姜雯時,卻帶了絲笑意,緩緩行了個禮。
“太子妃,李夫人,此次宴禮設在後宮禦花園之中,路程較遠,皇後娘娘特命奴婢前來相接。”
這番區别對待,可謂明顯。
姜雯不由暗笑。
秦澤安此時明面上不過剛逝世一年,就已經有人舞到秦澤安親娘,皇後娘娘面前了,還妄圖求皇後娘娘的人給他做主,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姜雯謝過皇後娘娘。路長勞苦,也多謝桃紅嬷嬷了。”
姜雯柔聲淺笑着,模樣端莊大氣,雖然嗓音可怖,可瞧着她臉上坦蕩笑意時,總能讓人忽略掉她可怖的嗓音。
桃紅嬷嬷瞧着也不由露出笑意,“太子妃與一年前大有不同,長的越發明豔動人了。”
一旁的李姝聞言,也不由抓着姜雯的手,揉搓了一番,感慨道:“是啊,現在膽子大些了,也更自信了,比起以前畏畏縮縮的模樣,已是大不一樣。”
後頭還有馬車在此下車的,已是聚了些人,目光往這邊瞥。
桃紅嬷嬷長手一撈馬車竹片串成的竹簾,對李姝和姜雯道:“時候不早了,太子妃和李夫人不若先行上轎,邊走邊聊。”
“好,”李姝一推姜雯,示意姜雯先行上去。
姜雯走到轎攆邊上,卻忽而想起那十六皇子對着這轎攆行了跪拜禮,姜雯躊躇轉頭看向桃紅嬷嬷,“桃紅嬷嬷,這轎攆... ...”
“太子妃安心,這不是皇後娘娘的貴攆。”
姜雯心中好笑,那十六皇子秦施琉想必并不識得皇後的貴攆,隻是瞧着桃紅嬷嬷在側,就以為然了。
跪拜過後,卻又怪桃紅嬷嬷未提醒與他。
得了桃紅嬷嬷準信,姜雯這才敢上轎。
李姝和姜正淵眼神交接,都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眼神後,李姝才上了轎攆。
紅色轎攆搖搖晃晃,成了今日宮中唯一大臣中,可坐轎子的殊榮。
姜金曉瞧了眼黑臉的秦施琉,輕啧了一聲。
“我還是記不起見過你。”
秦施琉聞言,心頭又哽起一口老血。
姜正淵走過來拍拍自家大子的肩,“走吧,時候不早了。”
姜金曉立即點頭,跟着姜正淵就往前走,路過秦施琉時,都絲毫不在意。
“啊!”
留在原地的秦施琉無能怒吼,惹來宮門口其他官家子女的注意,紛紛上前來關心這位近日新起的十六皇子。
“十六皇子,您這臉上是怎的了?”
本是一女子的關切之語,可在秦施琉聽來,卻莫名帶着嘲諷之意。
“滾!”秦施琉怒吼一聲,袖子一甩,離開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