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湘複随着出宮隊伍慢慢前進,心裡急的不行。
一旁的王禦史低聲呵斥:“你到處瞧什麼呢,跟個猴似的。”
“沒什麼。”
王湘複眼瞅着前面快到宮門口了,這一路上也未有生人混入隊伍中,突然捂着肚子對王禦史道:“爹,孩兒肚子不舒服,去趟茅房。”
“诶诶诶,”王湘複被死命逮住,“你去哪兒!這眼瞅着就要出宮了,你憋着,這宮裡亂的很,久留不得!”
王湘複反身掙脫王禦史,“哎呀,爹!實在憋不住呀,您先出宮去吧,不用等孩兒了。”
“要命的時候,有啥憋不住的,害!”王禦史瞅見自家兒子小跑着溜的飛快,不由吐槽道:“吃那麼多做什麼!這節骨眼上整這出。”
吐槽歸吐槽,見兒子身影即将遠去,王禦史還是扯着嗓子喊:“早去早回!”
“知曉了,”王湘複揮揮手,眨眼跑出王禦史視線。
出了王禦史視線的王湘複,也避開了維護秩序的大批侍衛視線。
王湘複清晰記得自己的任務目标。
所謂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王湘複預備朝着坤甯宮一路尋去。
然而鮮少進宮的王湘複,在彎彎繞繞的圍牆裡走的暈頭轉向徹底迷失方向,不僅不敢找宮女問路,還得躲着人走,生怕被人發現當場宰了腦袋。
于是别說找不到坤甯宮,就連後悔想出宮的路都找不着了。
少年的一腔熱血迷失在宮牆内。
而一出宮,就被破舊驢闆車接走,送往姜府後門的皇帝,時隔一年再次見到太子。
一身丫鬟裝扮,開口是嬌媚的女聲,皇帝尴尬的不想揭開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這玩意在臉上,就好似自己的一快遮羞布。
姜雯命下人端來幾盤茶點,就和皇後、桃紅嬷嬷坐在桌邊慢悠悠吃着磨時間。
蘇滕飛吃下去的藥,藥效漸漸起來,開始暈暈乎乎昏睡過去。
可能是真的有些難受的原因,他躺在榻上時,與陛下更相像了。
姜雯捏着一塊桃酥細細啃着,暗道該備一副刺繡來打發時間的,現在這般和皇後大眼瞪小眼默默無言坐着,也着實尴尬。
而且不止皇後,還有皇後身側候着的桃紅嬷嬷,一共兩雙眼睛緊緊盯着姜雯,盯的姜雯隻能低垂着眉眼,默默吃東西,偶爾擡眼與她們目光接觸時,附贈一個傻笑。
皇後眼中瞧着姜雯,心中勾勒的卻是另一幅眉眼。
“你與她長的可真像。”
姜雯吃桃酥的手一頓,擡眼疑惑問:“我姑姑容妃?”
皇後應了一聲。
姜雯尴尬笑笑:“祖母說我和姑姑長的像,姑姑原先在宮中被封容妃,母後可是與姑姑相識?”
“何止相識,我姐妹二人是過命交情。”
姜雯聞言忽然想到姑姑生下的那位楚瑤公主,在姑姑過世後,就是養在皇後名下。
不過家中對姑姑的事情極為避諱,鮮少談論她,姜雯也是偶然聽祖母說過一兩句,對那位早逝的姑姑,知之甚少。
皇後瞧出姜雯對此事不感興趣,轉而問道:“你與子沐如何?”
姜雯心跳忽的漏了一拍,尴尬笑笑,并未說話。
皇後心中警鈴大作,生怕兒媳跑喽,追問道:“你二人關系不好?他惹你生氣了?”
姜雯輕笑一聲,想到秦澤安做的事,出言刺道:“母後,我嗓音有損,令人不喜,太子殿下許是瞧不上吧。”
自嘲話說完,心中卻湧起悶痛感,倒不是因為自己嗓子問題,而是不知怎的,并不希望秦澤安會因自己的嗓子而疏遠自己。姜雯皺了皺眉。
皇後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斷定道:“那便是子沐惹你生氣了。”
“雯兒,子沐自小排斥人親近,哪怕是本宮亦不例外,他看似孝順,卻滿懷疏離。若子沐不喜歡你,他是不會待在姜府與你那麼親近的。”
親近!
姜雯瞪大眼睛,瞧向皇後。
皇後捂嘴笑道:“哈哈哈哈,莫擔心,子沐從未與本宮說過和你之間的事情,但是本宮了解姜家的人。她認定的親人,便會竭力相護。”
最後那一句,皇後不言而喻,指的是哪位姜雯沒什麼映象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