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隻是在夢裡,她也能感受到窒息的壓抑感:
從化形的那一刻起,它就一直在被羅文華精神控制。性騷擾是家常便飯,但當它主動靠近時,羅文華又會厭棄地一巴掌打開它。貶低、剝削......最終造就了梨萬裡畸形的性格。
看着眼前形态扭曲的梨樹,魚佑蓂伸手撫摸了一下它粗糙的表皮。最終也隻歎了口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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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文華被官兵抓了起來,因着多方面的證詞,隻能供認不諱。他将被押送到更高級的牢獄裡等待最終的審訊,但是聽說死罪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兒了。
他的罪行被傳開了,包括他如何剝削農戶、如何勾結各級官員,但是就是沒有關于他如何欺壓梨萬裡的,就好似它在這場罪惡裡隐身了。
除了那棵嶙峋的梨樹,它在這世上什麼都沒有留下。
不知這是好是壞......
裡長被抓了,但百花鎮百姓的生活還要繼續。
梨農們已經在商量着要砍掉多少梨樹,種上其他的作物。有這麼個離奇的故事,來往的文人俠客更多了,魚佑蓂住的那家旅舍裡,夥計們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鎮子裡的幾個說書人每天都要把這個故事添油加醋地講好幾遍,每一次都有新的面孔饒有興緻地聽......
“千面,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說。”魚佑蓂還是有點擔心千面的身體狀況,畢竟當時宛若傀儡的千面是着實将她吓到了。
“沒事啦,它控制我的時候我都沒有記憶,就像睡着了一樣!不過雖然沒有記憶,但是那梨妖肯定是瘋狂指使我幹活兒了,醒來的時候我手都是僵的!”千面夾着嗓子撒嬌,“不如你跟我去街上好好玩一圈,多給我買些零嘴安慰一下我?”
“好好好!不過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過兩天帶你上街玩哈!”魚佑蓂寵溺地拍了拍千面的腦袋。
寫了幾封信加急送給貓妖,魚佑蓂在裡面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需求。
幾天後,富商帶着花妖和三隻樹妖就來了。
花妖已經長成了十多歲的模樣了,但臉蛋還是肉嘟嘟的,十分惹人喜愛。魚佑蓂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手感十分好!
逗完小孩,魚佑蓂才跟富商聊了起來:“令郎怎麼沒跟着一起來?”
“家裡有事要處理,就留他在清林鎮了。你說是不是呀,顔顔?”富商一副計謀得逞了樣子,又想到了魚佑蓂還不知道女兒的名字,解釋道,“噢,我們給她取名字叫花斯顔,顔色的顔,跟妍兒的妍一個音。”
“這個名字真好聽,”寒暄完,魚佑蓂切入正題,“這次請顔顔來是想重新恢複百花鎮的植被。我買了很多花種,已經種下去了,但是要是等它們自然開花要到明年春天。我想讓鎮子裡的百姓快點見到成效,讓他們知道這個鎮子已經擺脫了羅文華的陰影,所以想請顔顔幫忙,讓這些花提前開放。”
兩人問好花斯顔的意見,又商讨了一些細節,魚佑蓂就帶着兩人上山了。
路邊已經有些頑強的植物開出了小野花,零零星星地撒在翠綠的草坪上。但是這還遠遠不夠,至少系統那邊就還沒過關。
魚佑蓂帶着兩人走到人煙稀少的山上:“這一片我已經灑下花種了,就麻煩顔顔幫助它們開花咯~”
“好!”花斯顔應聲,擡起手,淡紅色的法力從她指尖流淌出來,薄薄一層覆蓋在草坪上。肉眼可見的,有嫩綠色開始抽芽,延伸,長出花苞,最後綻放。
各種各樣的花争相釋放出氣味,沖淡了空氣中單調的梨花香。隻幾息時間,翠綠被姹紫嫣紅所取代。
魚佑蓂帶着兩人走遍了百花鎮裡幾乎所有的山頭。花斯顔一路走一路跟兩個大人嬉戲打鬧,但手中的活兒卻是一直沒停下來過。
一天下來,從遠處看過去,百花鎮再也不是單調的白綠交錯了:豔麗的色彩沿着山上的小徑一路開到山頂,甚至有豔色的花瓣已經随着風飄到了鎮民家門口。
回旅舍的路上,花斯顔在一棵梨樹旁停下:
“快了。”
“嗯?”
“它快化形成妖了。”
魚佑蓂看着這棵在農戶旁蓬勃生長的梨樹,思緒萬千。
這個鎮名曰百花,當然也能容得下這一樹的白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