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魚佑蓂眼睛睜大了。一旁的龍天玦也同樣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之前的推測全都被推翻,又要從頭查起了。要查一個新的盜竊犯,工作量可不小啊,”趙問法捏了捏鼻梁,聲音疲憊,“不過恭喜你們,你們的朋友大概是沒有被牽扯到這個事件當中。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回去旅館休息吧。要是還願意跟進這個案子,我們随時歡迎。”說完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掌櫃見他們有公務要談,早已經有眼力見地離開了,倉庫門口隻剩下魚佑蓂和龍天玦兩人。
“此事還真是曲折啊,”龍天玦感歎了一下,轉頭看向魚佑蓂,“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是在京城裡繼續找千面,還是去下一個地點?”
魚佑蓂沒有回答,龍天玦微微歪了一下頭。
片刻,魚佑蓂才伸出手:“抱歉,剛剛隐瞞了這個,千面跟此事脫不了幹系。”龍天玦伸手去接,是一片刻着“千”字的金片。
“這是千面的東西?”龍天玦沒有細看,将它放進了随身空間,“沒事,想維護自己的朋友沒有錯,感謝你選擇了正确的方式。你不可能跟在它身後永遠幫它收拾爛攤子,用此事給它一個教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道理魚佑蓂當然都知道,隻是這麼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将千面當成了需要照顧的小孩子,習慣了去當一個“家長”。
這并不好。
“在倉庫裡找到千面的首飾并不是一個好的信号,除非它不知道錢莊是不能偷的。”龍天玦暗暗瞥了一眼魚佑蓂,發現她的神情沒有很氣憤,才放下心來。
“如果千面是清白的,我會不遺餘力地證明;但如果她不是,我隻能說我會在它受罰後好教導它,讓它不再犯這樣的錯。”魚佑蓂聲音堅定。
她将千面當小孩、當朋友,但都沒做好:沒有教育一個“小孩”是非對錯;沒有将“朋友”當作需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獨立個體。
兩人追上快步往分會趕的趙問法說明了這件事。
“這就是說,雖然白斐然真的死了,但是有一個模仿犯照葫蘆畫瓢來偷竊錢莊裡的金銀财寶還有銀票,并且千面也被牽扯進來了?”趙問法說完這麼一段曲裡拐彎的話,自己都覺得頭大。
“是。此事跟白斐然唯一的關系可能就是他被模仿了。這次,他是清白的,”魚佑蓂問道,“白斐然的死因是什麼?我們得排除他是被模仿犯殺死的這一可能。”
趙問法搖搖頭:“你們也看過他的圖像了,一個病秧子。仵作驗過屍體,都說是死于胎裡帶出來的不足之症。他死的地點在一條通往亂葬崗的小路上,可能預測到自己快死了,就往那邊走吧。”
“亂葬崗?他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嗎?”
“沒有,”趙問法搖搖頭,“他是孤兒,一直都是一個人。”
聞言,魚佑蓂沉吟片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我總感覺怪怪的。若我孤身一人沒有朋友,又随時會因為不足之症死亡,那我會提前委托人在我死後幫我收屍。再不濟也是安安靜靜死在自己床上,不會莫名其妙跑去亂葬崗的。我覺得他前往亂葬崗有兩個可能的原因:一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快死了,但是亂葬崗有他需要的東西;二是他意識到自己快死了,但是他想躲開不讓别人發現。”
龍天玦抱着劍輕輕點頭:“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若是預測到自己要死了,我肯定将自己收拾得體體面面的再死。”
“第一種可能性的話,有可能他将我們未發現的贓物藏在了亂葬崗裡,我明天就聯系官府的人讓他們徹查那片亂葬崗,”趙問法也表示贊同。
雖然現有的線索都沒有顯示出白斐然和千面有關系,但魚佑蓂不想放過任何一種可能:“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想去白斐然的住處看一下。”
“行,我把地址寫給天玦兄,你們找時間去看吧。”
謝過趙問法後,魚佑蓂和龍天玦就回旅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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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趙兄給的地址,就是這裡了,”龍天玦伸手覆上門闆,“沒錯,這家的大門上有百宗會的封印,就是它了。”說着,取出令牌,打開了大門。
這是一戶很小的院子,位于郊區,但是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盤下這片小院肯定也要花不少錢。
小院的角落被開辟出一塊地,裡面種滿了不知名的蔬菜。魚佑蓂就認識小番茄,沉甸甸的一串垂墜在空中,顔色鮮豔,看得她想摘一顆來嘗嘗。
院子中央有一棵繁茂粗壯的樹,看它的大小應當在白斐然出生之前就生長在此了。最粗的枝幹上垂下兩根麻繩——是一個秋千。
“沒想到白斐然還是個童心未泯的人。”看着院子裡的一件件物品,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的一生逐漸在魚佑蓂腦海裡成型。
“去屋子裡看看吧。”逛完院子後,龍天玦走到屋子的門前,示意魚佑蓂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