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蟻把鐵盒糖果遞向肖凰俞:“魚哥,肖奶奶病了,吃這個她會開心一點。”
還真是個孩子。
肖凰俞笑着搖頭:“奶奶牙口不好。”
阿蟻臉上出現一絲不知所措,微微垂頭,像一隻洩氣的小狗,接着他聽見肖凰俞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你去看望她,她會很開心的。”
“那我現在能去嗎?”阿蟻猛地擡頭,看着肖凰俞。
“當然可以。”
……
一輛灰色的環衛車開進希望街區垃圾處理站,從車的側邊兩條機械臂把近乎兩米高的殘渣收集桶舉起,倒入車廂,污水順着桶的邊緣滑落至地面,黏糊腥臭。
車内的空氣淨化系統壞了,艾以捂住鼻子,但臭味熏着眼睛,眼淚奪眶而出。
車廂裡的垃圾已滿,艾以強行壓下自己作嘔沖動:“呼——終于處理完了。”
在行政中心後勤處開環衛車是他求來的工作,穩定且工作還算輕松。但需要出城傾倒垃圾,那地方距離城門幾十公裡遠,是個天然形成的深坑,有點危險。除去這個,他對這份工作還是很滿意的。
離垃圾房已經有一段距離,艾以迅速開窗通風透氣,不經意撇見那個前段時間拟态精神病晚期發作的阿蟻在路邊站在。
沒有補丁的衣服、嶄新的機械義肢,甚至臉都是紅潤的。
他憑什麼比我活得好!艾以咬着後槽牙,猛地捏住方向盤,手上青筋暴起。
他跟蹤過阿蟻幾次,知道他被人救濟了,那個人是如今城裡風頭正盛的制造辦主任,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環衛車在身邊停下,阿蟻皺了皺眉:“好臭!”
這句話讓艾以的嫉妒和怒火更甚,他咬着牙,擠出微笑:“小東西,聽說你認識風絮,把她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休想!”阿蟻瞪了他一眼,撇過頭。
艾蟻輕笑一聲,俯視他,臉上滿是刻薄:“不要忘記你是讓人厭惡的阿蟻,沒有人會喜歡阿蟻。她現在對你好,隻能是因為你現在還有價值。”
“你是什麼東西!長了張嘴就知道噴糞!”肖凰俞走得慢些,看見阿蟻被欺負,他立刻把阿蟻拉到身後。
看見有人護着阿蟻,艾以眼神陰沉:“你運氣真好。”
說完,他開着環衛車離開。
環衛車在整條街上留下久居不散的臭氣,安妮布魯斯打了個噴嚏,立馬從包裡拿出香水朝自己身上噴:“臭死啦!臭死啦!”
“該死的。這裡還是人住的地方嗎?”安妮嫌棄地打量四周,朝身邊的下屬道:“找到了嗎?”
“小姐,儀器顯示是他往這邊逃走的。”下屬指着手裡的儀器,銀色儀器的頂部有一根手指長短的傳感器。
安妮皺了皺鼻子,撇撇嘴:“給我拿好了,這個儀器全城也就隻有一個。”
……
“什麼東西……又香又甜啊。”肖蘭芝被香味勾引,從昏昏沉沉的夢裡清醒,揉着肚子,她似乎了夢見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正巧此刻房門被敲響。
“奶奶,你身體好點了嗎?阿蟻來探望你了。”
肖蘭芝起身開門,看見肖凰俞和阿蟻關切的眼神,露出和藹的笑容:“你們這麼快就忙完了?修理鋪今天忙不忙?”
又香又甜的味道若隐若現,勾得她口齒生津。
她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眼裡閃過一絲渴望:“你們帶什麼了,聞起來好香啊!”
阿蟻拿出口袋裡的糖果盒,打開遞給肖奶奶,裡面有九個格子,現在還剩八顆,有一顆在來的路上被他吃掉了。
“這糖很甜,肖奶奶您試試。”
肖蘭芝盯着五顔六色的糖果,彎眉笑道:“謝謝阿蟻。”
她随手挑中一顆放入嘴中,苦澀怪異,難以下咽,像在含着一塊被臭腳丫踩了三個月的鞋墊,味道糟糕極了。
肖蘭芝險些吐出來,但看見阿蟻期待的眼神,她忍住了:“味道不錯。”
阿蟻點頭:“肖奶奶,您還要嗎?這盒都可以給您。”
什麼?居然要給我一整盒,這糖聞起來香,但味道真是不可描述。
“不用了,你吃吧。”肖蘭芝笑得有些僵硬。
肖凰俞知道阿蟻特别喜歡這盒糖,路上拿出來瞧了不下十次,最後才決定吃了一顆,他拍了拍阿蟻肩膀:“這糖你留着吃,奶奶想吃的時候,我給她買。”
“你們吃飯了嗎?”肖蘭芝打量兩人:“看着沒吃的樣子,吃了的話再吃一頓,家裡還有點石豆子,我去給你們煮。”
肖凰俞攔住她:“我去,奶奶你去休息。”
“嗯嗯,生病的人應該多休息。”阿蟻贊同。
肖蘭芝狐疑地看了眼自己孫子:“你會做飯?”
“奶奶,你忘記了?我八歲的時候就給你做飯!”肖凰俞眼睛陡然睜大。
看着孫子眼裡的疑惑,肖蘭芝沉默了一會,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奈笑了笑:“可能病得有些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