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佳見盛栗笑了,心裡頓時輕松了很多,她莫名感覺,這次面試将是她職業生涯的一次轉機,可能,以後就會不一樣了吧。
盛栗伸出了手:“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
簡佳忍着内心的激動,也伸出手,兩個年輕的女孩對視的笑了一下,仿佛未來就在腳下。
面試完編劇,盛栗就着手尋找其他項目組的成員,這次她打算拍一個年代爽劇,主要也是考慮到目前的啟動資金,拍年代劇至少道具布景方面成本會低一點。
她已經把大緻構思跟簡佳和秦峰說了,簡佳是主要編輯,秦峰作為協助,簡佳的速度也快,很快就給了盛栗一個大綱,盛栗看完對項目很有信心。
劇本創作的同時,盛栗也在找導演,燈光,攝影,她沒有這方面的資源,和簡佳聊天的時候,提了一嘴這件事,簡佳猶豫着跟她說了一個人。
這個人叫江澈,和簡佳一樣是圈子裡比較邊緣的人,但是江澈早期拍攝的紀錄片曾經獲得國際大獎,起點很高。
但因為一場酒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打了知名的大導演,從此在圈子裡被隐形封殺,隻能接一些零碎的活。
盛栗聽完,一下就想到了,好吧,又是一個不會攀關系的打工人,整頓職場的心态又開始膨脹。
盛栗給江澈打了個電話,江澈的聲音有一種少年人的清透感,帶着慵懶的調調,聽到盛栗說明來意,也沒有激動,隻是淡定的約好哪天見面。
盛栗覺得,江澈不愧是搞藝術的,挺有個性。
那頭的江澈,平靜的語氣下臉色已經爆紅,他的頭發很長,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身形很瘦但一點都不弱,躺在床上隐隐露出腹肌。
他捂着臉,一雙好看的手遮住了高挺的鼻梁,挂完電話,江澈在床上打了個滾,和剛才冷靜說話的樣子大相徑庭。
江澈跳了起來,自言自語像是鼓勵自己一樣,好好好,我剛才表現的很好,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大導演了。
虧得他接到簡佳的消息就排練了怎麼接老闆的電話,還給自己設計了人設台詞,聽那邊的樣子肯定是被他的表現唬住了。
江澈對着天空比了個手勢,覺得有點傻,又抑制不住嘴邊的笑意,他已經快兩年沒有接到什麼正兒八經的活了,原因是那場酒會。
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導演的記錄片剛獲獎,未來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他,可惜,江澈的眼神暗了暗。
那是一個慶祝的酒會,他被前輩帶領着去給知名的大導演敬酒。
他的心情激動又緊張,那位導演是他的偶像,他導演的片子他看了很多遍,能夠見到偶像,怎麼會不開心呢,可惜後來。
那時候的場面很混亂,他有時候也想不起來細節,但是那種惡心的感覺讓他想吐。
那個導演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在他的肩膀摩挲了幾下,他避開了,導演将他拉到身邊坐下:“年輕人就是容易緊張,你不錯,隻要肯學習未來大好的前程。”
然後,那個說話間散發着酒臭味的人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後……
江澈閉了閉眼,那股惡心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向曾經的偶像揮拳頭。
自此,原本定好的邀約沒有了,來找他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一開始他還試着去投簡曆,找機會,可那些人欲言又止,有的還給他介紹一些垃圾項目。
他最後一次找機會的時候,他還記得那個制片暧昧的看着他,勸他跟那個大導演認個錯,說那個大導演一向對長得好看的年輕男孩很寬容。
江澈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他從小就喜歡電影,他夢想着可以拍出一部厲害的片子,考上電影學院的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
記錄片得獎他以為他的人生不一樣了,可惜還是在爛泥潭裡打轉,可是他真的很愛電影啊,愛到就算臉皮被踩在地下,他也想嘗試最後一次。
盛栗不知道的是,江澈的這次通話,是他半年以來第一次和人說話,她挂了電話如釋重負,她的草台班子算是建成了,看着電腦上寫的計劃,她揉了揉有點腫脹的太陽穴。
以前給别人打工的時候,幻想着如果自己當老闆了,可以不加班就好了,但是現在自己當老闆了,不僅天天加班,還樂在其中,明明一開始她是想當條鹹魚的啊。
第二天,又是熟悉的咖啡廳,盛栗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盛栗猶豫的問道:“請問你是江澈嗎?“
那個人站了起來,點點頭,嗯了一聲。
聲音很熟悉,盛栗心想果然和電話裡一樣,很高冷。
盛栗照例詢問了幾個問題,江澈的回答都很專業,盛栗問的時候很忐忑,因為導演相關的知識實在是太專業了,她一個剛入行沒多久的門外漢,一時半會還沒吸收的了那麼多新知識,這些問題也是她提前準備的。
為了顯得自己很專業,江澈回答的什麼她也沒沒聽太懂,一向不怯場能說會道的盛栗,這會兒也隻能裝作高深莫測,點頭附和。
那邊江澈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心裡已經沸騰了,假裝淡定的回答完。
心裡的小人又在轉圈圈,我應該表現的可以吧,是不是展示了我的專業性啊,對方好高深莫測啊,根本看不出對我滿意不滿意啊。
盛栗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心裡建設了一下,問了重點,也是今天她的目的:“請問,您的費用,可以先支出一部分,等後續項目回款之後再付全款嗎?”
盛栗問完都覺得嘴軟,拖欠打工人的錢罪無可恕啊,其實昨天她就連夜看了江澈之前拍的片子,片子的風格和感覺都是她非常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