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禾聽到人聲的那一瞬間,立即将女鬼收回了系統中。
薛嘉平苦哈哈地扛着白蛇第一個出了石縫,在此處等候多時的當地百姓看到這樣粗長的一條蛇,頓時轟的一聲炸開了鍋,既害怕,又想看熱鬧,一時間數百号人擠擠挨挨,場面嘈雜如沸粥。
“兒啊!”
擁有當地首富和苦主雙重身份的薛長貴得以站在了最前面,一見到活蹦亂跳的薛嘉平,他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沖上來将薛嘉平渾身摸了個遍,确認他沒有少一塊肉:“人家都早早出來了,你怎麼半天也不見蹤影?吓死你爹我了!”
薛嘉平興高采烈道:“爹,我在給道長們幫忙呢!你看這麼厲害的一條蛇妖,兩位道長砍瓜切菜一樣就拿下了!”
“真不愧是上清宮的天師啊。”薛長貴熱淚盈眶地看着蔚禾和明十七,當場就要給兩人下跪道謝,兩人被吓了一大跳,一左一右使出了渾身力氣,才勉強讓薛長貴直立行走。
一得知蔚禾和明十七就是降服蛇妖的人,扛着蛇的薛嘉平立刻成為了過氣的焦點,人們紛紛擁上來圍住了兩個人。
“好年輕的兩位天師。”
“本事真大啊!”
有幾對年約五旬的夫妻,擠得頭發散亂也擠不到前面,引得有人發出強烈不滿:“擠什麼呀!你擠到我是小事,擠到兩位天師怎麼辦?”
有人認出了這些人:“哦,是他們,他們幾家的娃兒也被蛇妖擄走了,都好幾個月了,這次也沒找到。”
被擠到的人立刻急了,費勁地讓出來一點縫隙:“趕緊去,去前面問問天師,說不定還能找回來呢!”
幾對夫妻就這麼被人群拱到了蔚禾面前,含着無數期待問她:“天師,山洞裡還有沒出來的人嗎?”
好幾雙眼晴無比殷切地望着她,好像一家人的生死都系在她的回答上了。
喧鬧的人群也一時靜默下來。
那眼神讓蔚禾想到自己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的父母,忍不住一陣心酸。
“這個洞裡沒有了。”她快速道:“不過蛇妖還有同夥,他們說不定在同夥那裡,此地事一了,我會去找那個同夥算賬,如果見到了你們的孩子,我會救他們的。”
其實那些被蛇妖擄來超過十天的人,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但她對着這樣幾雙哭得已經漚進去的眼睛,實在無法說出這樣的話。
她看到那幾雙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淚光裡終于還是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拜托了,拜托了。”他們緊緊跟在蔚禾身邊,生怕她消失不見,好像隻有每時每刻都看見她,才算抓住了救命稻草,然而他們又不敢上手來拽住她,隻好圍着蔚禾不斷彎腰作揖。
蔚禾實在看不得這種場面,最後明十七也站了出來,将這些人都攙了起來,再三跟他們保證,他和蔚禾兩個人一定會去找到蛇妖的同夥,盡最大努力把人帶回來。
在場的父母聽到兩個天師一起承諾,才終于稍稍放下一顆心來。
蔚禾聽明十七的話,似乎是真的要跟她一起去找那個黑山姥姥了,然而他進城前分明是鐵了心一定要回家的,現在卻好像又打消了和他們分道揚镳的念頭。
不知道他是真的這麼想,還是隻是在安撫這些失去兒女的父母。
若明十七跟她一起去,多了個有本事的幫手,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他不去,就算是隻有蔚禾自己一人上路,她也已經決定,一定要去找到那個黑山姥姥。
反正是要給系統升級的,去哪兒捉妖怪不是捉?
她也還有一些小小的私心,或許,假如她幫助了這些思念着兒女的父母,會不會在冥冥之中,當她的父母也遇到困難而她卻不在時,也會碰到一個願意熱心幫助他們的人呢?
人群簇擁着蔚禾和明十七,熱熱鬧鬧地向前走。
幾家被救出的幸存者家裡準備了果品牲畜,堅持要宴請蔚禾和明十七,隊伍中一時幾家歡喜幾家愁。
薛長貴被澎湃感情沖昏的頭腦逐漸平靜下來,又變回了那個精明活絡的大商人,他悄悄拉住薛嘉平問:“兒啊,你知不知道,兩位天師可曾成家?”
據他想,最好是兩個都沒成婚,族中可有好幾個正當妙齡的侄子侄女兒,要是能做成兩門親事,讓兩位天師從此在通州城紮根生活下來,不就再也不害怕妖鬼侵襲了嗎?
當然,這兩門親事最好是都落在薛家,那可真是喜上加喜的大喜事!
“成家?沒有啊。”薛嘉平摸不着頭腦:“我不是跟您說了嗎,他們倆是假成婚,是為了救人。”
“哎呀呀,沒成家就好,沒成家就好。”薛長貴喜氣洋洋地走了。
溫姬從他身後冒出來,幸災樂禍:“我看你要被兩個道長罵了。”
薛嘉平奇道:“罵我?罵我幹什麼?”
溫姬敲了他一個腦瓜崩:“罵你給他們倆找了一堆桃花債!”她眼珠子一轉,興奮起來:“不過,也說不準……”
“說不準什麼?”
“總之,有好戲看咯!”
為慶賀蛇妖伏誅,薛家在通州城裡擺了整整三天流水席。
吃席最少不了的就是八卦,更别提圍繞着蛇妖案的幸存者們,本來就有很多新鮮出爐的談資。
“聽說了嗎?那個文子由的新媳婦要跟他退婚了,她的幾個哥哥還去把文子由打了一頓!”
“這裡面肯定有事兒,我去問跟他們一塊逃出來的靜娘和石進,他們兩個悶嘴葫蘆,啥也不說。”
“人家兩個這兩天的茶水生意可好了,人人都去他家小茶鋪吃茶唠嗑,他忙還忙不過來,哪有功夫跟你說這個?”
另一桌則在談論蔚禾和明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