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平在淚眼朦胧裡,就眼看着明十七拉着一張臭臉,三步并作兩步,就要往何道長身邊去。
然而不過走了兩步,那位薛家侄子聽見這邊的動靜,便有些好奇地扭頭望了一眼明十七。
兩人目光對視,明十七在看到薛侄子一對雙眼皮的桃花眼時,突然松了口氣。
他渾身緊繃的那股勁在一瞬間松懈下來,又恢複了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道長,你怎麼了?”薛嘉平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
另一邊,薛長貴正在不遺餘力地跟蔚禾誇贊他的這個侄子有多麼有出息、對待父母多麼孝順、人格又是多麼高尚。
他可是已經聽說了,城中有好幾家大戶都瞄中了天師枕邊人的這個位置,正摩拳擦掌地想把族中的美少年往何天師眼前帶。
還有明天師,其實他族中最美貌的那個侄女已經在從老宅來這裡的路上了,不過,他總是有些隐隐畏懼這個年輕的天師。
他覺得還是何天師看起來更好說話一點。
眼前的這個相親陣勢蔚禾一點都不陌生,直到她跟周鲸鳴分手兩年後,她媽才相信兩人是真的分手了,這個犟種閨女是鐵了心不會複合了。
于是她開始積極給蔚禾張羅相親。
蔚禾萬萬沒有想到,她都穿來聊齋了,這個世界連鬼都有,居然還要相親?
溫姬擡起狐狸頭看了一眼她的這位相親對象,給出了一個評價:“長得還行。”
人跟人的審美就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溫姬覺得長得還不錯的,卻完全不是蔚禾喜歡的長相類型。
——這位侄子是個又大又寬的雙眼皮。
蔚禾不大喜歡雙眼皮的男生,她能接受的上限頂多是内雙。
周鲸鳴就是内雙。
在這個時候居然想起了周鲸鳴,讓蔚禾對自己有些恨鐵不成鋼。
已經分手三年了,她在心裡怒罵自己:又不是非他不可,為什麼在别人給她介紹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小帥哥的時候,她要想起來周鲸鳴?
蔚禾有些生氣。
氣着氣着,她突然覺得,她其實早就應該去尋找下一春了。
雖然這個薛家侄子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這個世界上這麼多男人,總能碰到一個她喜歡的類型的。
更何況,人家在聊齋裡的劇情都那麼香豔纏綿,為什麼一到了她,天天996捉鬼捉妖怪。
蔚禾從自己的想法中回過神來。
眼前眉飛色舞賣命安利的薛長貴,有一瞬間和蔚禾母親大人的臉詭異地重合了。
不過,拒絕一個薛長貴比拒絕一個親娘容易多了。
“薛老爺,你就别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我一心修道,沒這個念頭。”蔚禾道。
薛長貴會錯了意,避開衆人神秘兮兮地問:“可是天師師門中對成婚有什麼格外的要求麼?”
蔚禾眨了眨眼。
據她這一路上的見聞,這地界的修道人士似乎并不禁嫁娶。
不過,這不失為一個好理由。
她一臉嚴肅地胡謅:“确有一些師門禁令。”
薛長貴一臉了然,就在蔚禾不明白他究竟了然了些什麼時,就見他以手攏口,悄悄道:“天師,其實也有解決之法,天師可在本地置一所秘密宅院,金屋藏嬌,天師路過此地,便可與他遊戲數日,我這侄子的脾氣是極為體貼溫柔的,絕不會與天師鬧脾氣……”
蔚禾覺得自己的臉要木了。
古代人,你們玩得真花。
“我真不用。”她再三重申,眼見一時無法脫身,于是使出一招禍水東引:“你去找明道長問問吧,說不定他願意呢。”
話一出口,她突然想起來,明十七似乎是有家室的人?
“哦,不要去找他了,他好像已經娶妻了。”她随口道。
“我沒有娶妻。”明十七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幽幽道,蔚禾被他吓了一跳,心說,你不是有個非見不可的人麼?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樣的說法,确實也并不是非得是他的妻子才能用。
他這會突然在這兒着重強調這一點,讓蔚禾不由思忖,或許他被薛長貴說動了心,想依樣畫葫蘆,娶一個薛家的侄女兒嗎?
一旁的薛長貴聞言,眼睛一亮。
他試探地問道:“不知明道長中意什麼樣的女子?”
蔚禾有些不滿:怎麼給明十七安排就要事先問問他的需求,輪到她就直接帶了個雙眼皮來?
明十七掀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盯了一眼薛長貴。
“我喜歡一拳能打死十個他那樣的。”他指了指旁邊的吉玉郎。
吉玉郎:?
薛長貴:?
蔚禾:?
她有些狐疑地想,她該不會是在自作多情吧——明十七該不會是在說她?試問這整個城中,除了她以外,還有哪個妙齡少女能力擒蛇妖的?
她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明十七說的話,舒了口氣。
——應該不是她,她一拳也打不死十個吉玉郎。
“天師說笑了,說笑了。”薛長貴連連拭汗,強烈地感覺到了明十七對他的不滿,一時頭腦驚醒,又想起了他們曾結下過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