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連忙轉向另外一名老者,兩人點了點頭:“我們兄弟合力,今日必須殺死她,若她今日不死,必會帶消息回青雲宗,那便是我們的死日了!”
說着兩人齊齊沖向萬春,再不留一絲餘手,剛才還想着留萬春一命,制成傀儡,為萬魂幡首靈,那時功力必會大增,現下自是不必了。
萬春看着沖過來的兩人,帶血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胸前的紅玉牌,輕聲道:“曾聽聞你是我父親為我留下的,我知你有神力,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眼眸微閉,再慢慢睜開,眼神閃過一絲妖豔的紅光,紅玉牌嗡嗡動着像是回應萬春,一縷縷紅色靈力源源不斷湧入萬春身子,萬春漸漸升空,萬木春上也纏繞着縷縷紅氣,碧綠的玉劍竟開出朵朵紅花。
萬春垂眸,看着下面一臉驚疑的黑衣老者,如同看蝼蟻般,櫻唇輕啟:“第一勢,萬物歸春。”
龐大的妖靈之氣,帶着鳳鳴聲猛的沖向黑衣老者,千千萬萬的冤魂在老者前面彙聚成一面盾牌試圖阻擋,但不到片刻,便直接消亡,那遮天的聚魂幡也應聲破碎,剩餘的冤魂四處逃竄,消失殆盡。
老者不敢置信,一根包着皮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萬春,驚恐道:“妖!妖!你是妖啊!”
邊說着邊連爬帶滾的往後退,萬春緩緩走到他面前。
看着骷髅似的法器緩緩移至她腳下,似乎想盡最後一絲努力保護自己的主人,萬春輕擡腳一踩,那法器便瞬間消散不見。
那黑衣老者看着自己的法器就這樣沒了,心裡的憤怒大過對萬春的懼怕:“你這個妖怪,你不得好死!”
萬春緩緩蹲下,用劍虛虛的放在黑衣老者的脖子上,用淡淡的語氣道:“你為何識得我是妖?”
萬春打算套話,說出來的言語就像自己早已知道自己是妖,并覺得自己掩藏得很好。
黑衣老者面目僵硬道:“隻有妖氣才能儲存,并且用極快的速度渡入身體,同理,也隻有妖身才能承受妖力。”
萬春思索的看着紅玉牌,這麼看來自己的父親應是妖族,想着回去問問景熙,便也不再糾結。
那黑衣老者看見萬春低頭思索,便想着逃跑,才跑了幾步,碧玉的劍直接貫穿他的胸口,頓了頓又朝着另外一名黑衣老者飛去。
輕飄飄的蹭過脖子,那人便緩緩倒下,凹陷的雙眼睜的極大,倒是真真的死不瞑目。
普通人是看不見靈氣波動的,隻能看見他們的撫軍将軍打的那兩個看着就不是好人的老者節節敗退,情緒瞬時高漲,大喊着他們英雄:“撫軍将軍!撫軍将軍!”
萬春聽見喊聲裡對自己的信仰,仿佛自己就是他們的神,情緒複雜,她隻是憑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所以當萬春被高高抛起,又被牢牢接住的時候,萬春知道,她其實是在乎的,她是有些喜悅的。
晚上破天荒的殺雞宰羊,一摞子的酒擺的整整齊齊,篝火明明滅滅,照耀着将士們喜悅的臉。
萬春的臉早已上了藥,手裡拿着一個小将軍遞過來羊肉串,正準備喝酒時,小将軍拿了過來換了一碗清水道:“你臉上有傷喝酒不利于傷口愈合。”
萬春看着小将軍在自己的視線下慢慢漲紅的臉,像是明白了些什麼,端過酒碗,仰頭喝了一口:“無礙的,這仗可得打快點,我可還急着回去大婚。”
小将軍一瞬間紅色全退,顯出了一些蒼白,諾諾道:“那小将就在這恭祝将軍所想所願皆能實現。”
這是萬春第一次喝酒,有些辣嗓子,火辣辣的感覺從口裡流淌過喉嚨再到肚裡,腦子昏昏沉沉竟浮現出景熙的臉龐。
萬春伸出手,輕摸上景熙的臉龐,漸漸的入了夢了,又是一個好夢。
景熙看着萬春無奈笑笑,他這具身子已是強弩之末,已然等不到她回來,他想用最後的力量,幫萬春積累信仰之力和功德。
許許多多白色透明狀的小點從景熙身上揮散出來,一片片面目猙獰的冤魂現下已是變得平和,破碎的魂片也慢慢聚攏,衆冤魂都排着隊走在一座大大的橋梁之上。
此乃往生橋,每個冤魂都有了來世,在過橋瞬間,清醒過來的冤魂們都磕頭跪拜,所有的功德最後化作一點猶有實質的水滴,在景熙的引導下悄無聲息的沒入萬春眉心。
景熙靜靜的看着萬春,手指輕撫臉上的血痕,在手指的移動下,疤痕漸漸消失,留下一聲輕輕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