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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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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曾的腳步聲遠去後,方才隐在隔門後的田敬便現了身。

他一早過來,是因聽聞崔蕙娘昨夜突染惡疾的消息,心中有些不安,方才見面還沒說兩句,裴曾便到,隻得先行回避一下。此刻跟前再無旁人,按捺不住焦急,再次詢問外甥女的情況。

“究竟是怎的了?好好的突發惡疾?”

崔蕙娘乃昨夜那計劃内的重要一環。她若出了岔子,整件事便不可行了。

齊王沉面将昨夜意外略略提了一下,掠過密室一段,隻說蕙娘當時恰藏在近旁,事已被她知曉。

田敬胸間心血登時發涼。

外甥女素來膽小軟弱,計劃既已被她知曉,即便她肯順從齊王安排上路,到時路上或是婚禮當中,萬一有異常表露,哪怕再細微,也是極大的隐患。裴家人絕非泛泛,若有任何起疑,後果可想而知。

“這……這如何是好……”半晌,田敬喃喃地道。

就此放棄,太過不甘。繼續為之,風險又太過巨大。

齊王不言,隻轉了話題:“我問你,孫榮之諾,可信幾分?”

田敬知他是問徐州宿州,勉強穩住神,道:“潼關一戰敗北,他如折一翼,元氣已傷,目前諒他也不敢出爾反爾。”

齊王緩聲道:“你叫上官贊傳話,孫榮先将徐州宿州也一并讓我,我便照計而行,為他除去裴家兄弟。”

田敬一怔。

那孫榮為表誠意,說的是先将德州讓來,剩下兩地,待事成之後再讓。齊王如今卻要他預先一并将三地轉來?

“這……孫榮老奸巨猾,怕是有所顧慮,不肯這麼快便全部放手……”

齊王輕哼一聲:“他不講,便當我不知嗎?北面那些蠻夷對裴家既恨且懼,十有八九,他已暗中與北夷做了交易,為他們拔掉裴家這根锲在河西的釘子,北夷便借他兵馬,否則,他怎肯如此大方,開口将那兩地也讓與我。”

田敬恍然大悟:“是了!必是這樣!這無恥的孫賊!眼裡是完全沒有河西的百姓啊!還是姊夫你想得深遠。如今咱們才是他能除掉裴家兄弟的最大指望,難怪他舍得讓地。是他有求于咱們青州!”

想通這個關節,田敬放松不少:“我明白了,稍候便去傳話。日後,隻要拿下江都與吳越,孫榮想要翻臉,咱們也是不怕。何況那些蠻夷,隻知利,而無義。他如今能驅用,我們日後也能。”

他話音方落,想起外甥女的事,滿腔希望頓時又撲滅了,思索片刻,忽然,蓦又靈光一動:“姊夫!我有了!公主與世子的婚事既未定下,不如先緩一緩?”

他話說一半,停了下來,望向齊王。

齊王沉吟片刻,拂了拂掌。

田敬知他向來深計,自己能想到的,他不可能想不到。恐再打擾他思忖大事,忙起了身,恭敬地道:“一切皆由姊夫定奪。我先去辦正事。”

田敬匆匆退下,跟前再無人了,齊王略感倦乏,便稍稍松開些終日束縛己身的腰間玉帶,歪靠在坐床的圍屏上小憩,目光落到側旁一面圍扇上。

那扇上繪的是副美人圖,畫中美人斜依蕉窗,嬌面含愁,似正在盼夫早歸,頗為動人。

齊王看了片刻,閉目卧思。

深夜,青州城遠處所發的隐隐的三更鼓聲越過高牆,送入了齊王府的一處幽室之中。

瑟瑟披着一件将她從頭掩蓋至腳的大氅,穿過一面預先半開的小門,曳着軟底繡鞋走過一段昏暗無光的畫廊,閃身入了一間寝堂。

銅燈半明半暗,香篝紅火焖灰,她如一縷濃重夜色裡的馥郁暗香,随了夜風,無聲地遊過重重帳幔,終于,步至寝堂的最深之處。

一張雕花牙床之上,側身向内卧着一道魁梧的身軀,那人着了中衣,一動不動,似已睡去。瑟瑟便停在牙床前,故意不上,片刻,聽那人低聲命她上前,嗤地輕笑出聲,這才靠了上去,軟聲低語:“我就知道!我才在心裡數到九,連十都不到,你便忍不住了……”

那人蓦地探臂,将瑟瑟一把拖上牙床。瑟瑟驚呼一聲,肩上氅衣滑落委地,聲也漸轉為顫。一番紅波碧浪,翻雲覆雨過後,她徐徐吐出一口氣,道:“今夜怎突然又想起來叫我了?我還道你有了新歡,早将我丢腦後。”

那人依舊微喘,在枕上閉目仰歇,随口應:“誰人比得上你。我是前些時日事多,才冷落了你幾分。早便想見你了。”

瑟瑟冷笑一聲,譏道:“誰人能想,外人看着道貌岸然的齊王,竟會對着家中一個洗腳婢說這些。當我是不知事的十五六歲女郎嗎?少拿這些話哄我了。”

齊王非但不惱,反而仿佛覺她如此态度頗為有趣,睜目望她一眼,呵呵一笑,擡臂将她摟近,另掌撫她圓潤小腹,附耳哄道:“哪日你若能替我再生個兒子,那便好了。”

瑟瑟聞言,終于将自己一張嬌豔的面容轉向齊王,眸光流轉:“我算得甚,怎配為齊王生子?何況……齊王不是已經有了個好兒嗎?”

齊王正色:“我是說真。令尊雖隻是一個宮廷樂師,卻是鐵骨铮铮,更兼忠肝赤膽,甯死不屈逆首。我早年于宮宴内有幸也曾親耳聽過他的一曲琵琶,如聞仙樂。可惜他效忠錯了人。李家的皇帝薄涼無情,你的那位長公主,亦是不遑多讓,何曾善待于你。”

瑟瑟的父親本是宮中樂官,無器不通,尤以一手琵琶而著稱,有着宮中第一樂師之名。長安破後,他遭叛軍俘虜,一次宴會當中,逆首與下屬以集體當衆淫辱前朝宮女為戲,又命他彈奏琵琶助興,他憤而不從,舉器砸傷首領,遭五馬分屍慘死。瑟瑟當時年幼,被長公主所救,後來又被認做了義女。

“至于我那兒子……”

齊王歎息一聲,轉了話題,捉住瑟瑟的一隻手來把玩,“說起來,令尊乃天下第一樂師,我看你手指纖纖,當也彈得一手好琵琶,怎的好像從未聽你為我奏過。今夜既來,何妨便為本王奏上一曲。”

瑟瑟微垂眼眸,淡淡道:“我自小笨,學不會那些,阿爹便未教我。”言罷,她自齊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斜睨一眼枕畔男子:“我還不知你這老東西,說話就愛七拐八彎!少在我面前講好聽話了。說罷,今夜叫我來,到底為了何事?”

齊王看她一眼,哂笑,随即神色便也轉肅,沉吟片刻,道:“早上裴曾來尋我議親了,竟如此不巧,蕙娘昨夜偏偏突發重疾,病勢不輕,如今還生死難料。你也知,她原本身子便弱,這回即便上天垂憐,叫她能好起來,也是不能如約嫁過去了,否則,便如害了裴家二郎。隻是這樁婚約,非我一家一姓的私事,乃幹系我青州萬千百姓的福祉,不能因此而斷。”

他頓了一下,“公主與栩兒八字不合,強行成婚,怕是不利,我便想,不如就此作罷。此次聯姻,何不改為公主嫁去?”

瑟瑟吃驚不已,自齊王懷中坐起,披衣皺眉看他:“你難道不知,裴家或深恨先帝?怎會打起如此盤算?”

當年宇文縱悍然叛出朝廷,滿朝人心浮動,不少同樣手握重兵的節度使皆在暗中觀望,預備時刻跟着興兵。

正是如此情狀之下,裴大将軍受命平叛,他鎮壓下宇文,穩住局面後,皇帝卻聽信監軍太監讒言,懷疑他養寇自重故意放走宇文縱,将他關押審問。大将軍在獄中舊傷加重,後雖無罪釋放,卻不治而去,夫人随後也憂思而亡。朝廷遂予以追封。然而,有了這段曲折,裴家人怎可能不心懷芥蒂?

齊王道:“皇帝不是已經誅殺監軍太監,證明乃是那太監索賄不成栽贓陷害嗎?還了大将軍清白,事後也予以追封,還能如何?裴家世代本就深受李家皇恩,更不用說,裴家兄弟的烈祖母,本就是世宗公主,兩家早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些事,又幹如今的公主何事?裴家兄弟皆為明理大義之人,怎會糾結于這些舊日的誤會,置河西、青州兩地百姓生死于不顧?”

見瑟瑟依舊不言,齊王繼續說道:“長公主如今是我夫人,早便是一家人了,既是聯姻,嫁蕙娘,還是嫁公主過去,有何區别?況且,與公主的貴重身份相比,我那女兒算得了甚。裴家世代忠良,乃河西天柱,也隻有公主嫁去,方能彰顯裴家二十載孤忠的持守之節。”

瑟瑟不以為然:“你說得再好也沒用,長公主未必就舍得将公主嫁去。”

齊王将她攬回在枕,笑道:“所以才要你這心肝出動,替我好好和她說話。”

瑟瑟将齊王一把推開了些,“我可不信你有如此好心。你不老實說清楚,我便是滿身的嘴,也不可能說動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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