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它真的有點像他們變身後的樣子。
“因為幾個無關緊要的衍體不值得優先。”狙擊手說,“不過,東西在哪裡?”
聰明人自然會将所有影響因素囊括在考慮内,白芷領着他回到辦公室,走廊的冰面已經化成了水,萬警官坐過的桌椅也被他自己砸得稀爛。她在桌闆殘骸裡分辨出那個藤蔓形狀的擺件,并不意外地發現它還完好無損。
說實話,新人類不愧為新人類,她最開始還感覺有點活動不便,幾分鐘過去,行走已經自如多了——至少韌帶應該沒出問題。
“這不是他們轉變的根源。”狙擊手說,“但我不會建議徒手碰它。”
白芷從善如流地找了個小盒子把它鏟進去,順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的問題應該适可而止。”
好吧。
白芷聳肩。
“我還以為你既然選擇戴上這張面具,”她無辜地說,“就應該知道過多的謎團會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
漫畫出現過一次狙擊手的背影,他獨自待在房間,那張從不離身的面具擺在旁邊桌上——它并非不能摘下。
“所以我會讓他們永遠閉嘴。”
真狠。
白芷覺得更有挑戰性了,可惜她不能把這種興趣表露出來。
“你赢了。”她舉手認輸,回歸安靜,“我自己閉嘴。”
她有心看看盜竊案的卷宗,但電腦和桌子一起報廢了。本着賊不走……雁過拔毛的原則,她覺得拿上擺件會讓這莫名其妙的情況更可控一點。
“現在要做什麼?”白芷尋思着這總不能算問題太多,“去見你的接頭人?”
他之前的意思應該是沒等到。
狙擊手沒有直接回答她。
“‘實夢’有一定程度的掌控力。”他說。
“卡住它的來源可以保證濫用者的忠誠。”
狙擊手繼續道。
“涉及到街頭巷尾的械鬥,誰越不要命就越能嶄露頭角。”
白芷消化着對方所說的話。
“慢着。”她頓了下,“你是說……毒蛇幫?”
地下勢力的大本營向來是機密。
畢竟沒有誰希望在睡夢中一命嗚呼,故而都會把地點設置得很隐秘。如果不是真被帶來這裡,白芷也不會想到它離楊家餐館隻隔了兩條街。
這些混黑的簡直對倉庫或者庫房有種特别的執念,毒蛇幫老家是棟僞裝成庫房的二層平頂房,乍一看平平無奇,但她已經不是和平時代的眼光了,不消多瞧就發現了幾個設立在周圍的哨崗。
就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那裡此時不見任何人。
要到達大門需要先上一個斜坡,左拐後再往裡就是将路堵死的圍牆,因此能供出入的有且僅有那處路口——而從餐館這邊正好可以窺見些許端倪。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某人日常來點一杯薄荷水了。
“不止。”
狙擊手聽到她的猜測後說:“那個走私團隊也在附近出沒過。”
“鎖定源頭當然需要排除。”他冷淡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服務生會跑到那裡。”
白芷:“……”
咳。
實不相瞞,她也很好奇。
原定的計劃裡,她當然不應該跟來。盡管帶“警”字的東西在第十區普遍風評不佳,但如果連警局都待不住,其他地方也堪憂。
再加上她證明了自己不會死得太輕易,于是在對方看來,帶上也不是不可以。
翻譯一下,就是反向尋仇。
依照狙擊手的說法,提供幫内消息的線人未能如約見面也就此失聯,十有八九是有了不測。但也無妨,他本來就打算今晚動手,無非是在缺少一點準備的情況下突入罷了。
那斜坡上砌出二十來級的樓梯,白芷拾階而上,視線下意識地一瞥時,餘光忽然閃過些許異色。
歡迎來到幸福的世界。
她低頭望去,幾乎以為台階上洇着的字是自己的錯覺——不過也差不到哪裡去,那些淡淡的字迹馬上消散了。
注意到的不止是她,走在前面的狙擊手動作略一停頓,但他沒有止步,隻是繼續行進。
再上一階時,她又看到了這行字。
歡迎來到幸福的世界。
歡迎來到幸福的世界。
往前每走一步,這些如出一轍的字迹就會更加清晰,散去的速度反而愈發緩慢。要不是白芷明知道隔壁就是毒蛇幫的基地,還要以為這是誤入了什麼兒童樂園。
時刻出現于眼前的兩個字與那名頭實在太過割裂,但這也不能阻止它們在視網膜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離坡頂隻差幾個台階,卻難以分辨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地向下飄去,再次注視着那行字。
踏上最後一級,白芷垂下眼,發現台階上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地。
腦海中有個小小的聲音說:
“歡迎來到幸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