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她,做出這種醜事還有臉哭?!”方氏氣不過又想打,桃枝連忙制止她,“夫人不可,再打下去你讓四姑娘怎麼見人!”
“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我也不想活了!”平生頭一回動心,卻沒想到對方竟是個有婦之夫,再加上又被親姐這般打罵,方碧蓉隻覺得萬念俱灰,真真是想着倒不如一死了之。
“你瞧瞧她,還好意思跟我硬!”方氏登時大怒。
“夫人夫人,四姑娘……”桃枝又要勸這個,又要安慰那個,一時忙得頭都快要大了,好不容易将方碧蓉帶下去重新梳妝,又勸慰了一會兒,這才回來。
“夫人也是被氣急了,世子夫人不過是虛張聲勢,難不成她還真敢讓四姑娘與她那妹夫當面對質?”桃枝低聲道。
方氏冷笑:“她心腸硬着呢,有什麼敢不敢的!再說,那又不是她的嫡親妹夫。”
靖安伯府嫡出的姑奶奶隻有沈昕顔一個,其他的外嫁女全部是庶出,自古嫡庶有别,方氏從來不認為身為嫡女的沈昕顔與那些庶妹能有多好。
那人不過是她的庶妹夫,而這個,卻是她的嫡親妹妹,她着實不敢賭,也不能賭!
桃枝也想明白了這層,不禁咬牙道:“世子夫人當真是狠毒!”
方氏長長地籲了口氣,白皙的臉卻異常猙獰。
今日之恥,他日她必将十倍奉還!
卻說沈昕顔從方氏處離開,心情卻是相當之愉悅。
上輩子方碧蓉欠她的一巴掌,今日可總算是還了,隻可惜方氏阻止得太快,要不她還能再收收利息。
上一世借着英國公府之勢,方氏給方碧蓉訂下了與吏部徐尚書嫡三子的親事,而方碧蓉既放不下心上人,又不願放棄這門好親事,恰好那時徐三公子病重,親事一拖再拖,也給了方碧蓉與齊柳修幽會的機會。
直至事發。
可是,雖然事發,可方氏手段了得,竟硬是将此事給掩了下來,為了不失去尚書府的助力,連徐家提出沖喜也答應了。
方碧蓉嫁進門半年,徐三公子便一病而亡,徐家是個厚道的,對進門不過半年的兒媳婦也算是善待。故而她的日子比出嫁前倒還要好過些。
論理,方碧蓉與齊柳修之事與沈昕顔半點瓜葛都沒有,可不管是方碧蓉還是沈昕蘭,竟全都恨上了她。
沈昕顔至今無法忘懷當日被困家廟時,方氏姐妹名為看望,實為羞辱,方碧蓉還借機狠狠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雖然最後這方氏姐妹也沒有什麼好下場,可不能報當日被打耳光之仇,她總是心存遺憾。
“三姑爺當真與那方家姑娘……”秋棠一面替她更衣,一面不可思議地道。
沈昕顔嗯了一聲。
“那夫人可否要将此事告知三姑娘?”秋棠試探着問。
她口中的三姑娘指的自然是沈昕顔的庶妹、齊柳修的妻子沈昕蘭。
“你認為我是否應該對三妹說?”沈昕顔不答反問。
秋棠搖搖頭:“我覺得,夫人還是莫要說的為好。以三姑娘的性子,怕到頭來還會怪到您的頭上來,不定還以為是你引着方姑娘勾引了三姑爺呢!”
沈昕顔贊許地望了她一眼。
這丫頭當真伶俐,竟将沈昕蘭的性子看得相當透徹分明。上輩子的沈昕蘭可不就是如此麼?
不過……
她微微一笑:“你說得有理,不過她終究是我妹妹,哪怕不是一母所生,隻我既知道了,便斷不會有瞞住她之理。”
秋棠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她此舉用意。
沈昕顔也無意解釋,彎下身子張開雙臂摟住如同小炮彈般朝自己沖來的女兒。
“貪嘴丫頭又偷吃點心了不是?連嘴巴都沒擦幹淨。”憐愛地捏捏女兒的小鼻子,又用帕子拭去小姑娘嘴角的點心渣子,這才在那軟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沒偷吃,是哥哥給我的!”小姑娘被她親得咯咯笑,胖胖的小手指指向身後的兄長。
沈昕顔這才察覺兒子也跟着進來了。
“今日怎的這般早回來?功課都做好了?”望望牆上的西洋挂鐘,見比兒子平常回來的時辰要早些,她問。
“先生被祖父請去了,故才早了些放我回來。”魏承霖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