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顔微微颔首,跟在她身邊的沈昕蘭掩嘴笑着道:“二姐姐與二姐夫成婚多年,感情仍是這般好,着實令人羨慕。瞧姐姐回來這一趟,二姐夫倒還不放心地親自送了來。”
“你若心裡不服,下回便讓三妹夫親自陪你也回一次。”梁氏沒好氣地道。
“他哪裡抽得開身,整日忙得昏頭轉向的,便是好不容易休沐一回,不是這個上峰使人來叫,便是那個同僚讓人來請,哪有半日空閑。”沈昕蘭歎息着道,卻是有意無意地瞥了沈昕顔一眼,眼神中帶着若隐若現的幾分得意。
“三妹夫竟是個大忙人,如此說來,昨日我能在康郡王府中瞧見他,倒是極不容易的。”沈昕顔似笑非笑地迎上她的視線。
“哦?你竟在百花宴上見到他?這可真是巧了,那可曾見着三妹妹?”沈二夫人問。
“這倒不曾,三妹妹昨日竟也去了百花宴?”沈昕顔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
沈昕蘭臉色有幾分僵硬,勉強扯了個笑容:“我哪有這般福氣。”
郡王府又哪是她一個低品階夫人所能攀得上的。
“沒有去啊……”沈昕顔眼神複雜地望着她,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昕蘭卻誤會她是瞧不上自己,心裡登時一惱,隻到底不好發作。
看看一身富貴,被嫂嫂們簇擁着前行的沈昕顔,她心裡那名為嫉妒的火苗頓時竄了起來。可轉念一想魏世子在京城中的名聲,她又稍稍覺得心裡平衡些。
國公府世子夫人又怎樣?夫君還不是個不成器的!别看外頭瞧着光鮮,不定内裡怎麼苦呢!
在心裡自我勸慰了一番,她總算是覺得氣順了不少,連忙提着裙角追上衆人。
衆人抵達太夫人的正堂時,卻發現魏隽航、靖安伯兄弟幾個竟比她們來得還要早,正陪着太夫人說話,也不知魏隽航說了些什麼有趣的,逗得太夫人笑聲不斷。
“魏世子可真有心啊!”梁氏雙眸閃了閃,随即感歎道。
“可不是麼,瞧這份心意,倒是生生把其他幾個妹夫都比下去了!”沈二夫人也跟着道。
原本今日這兩人帶來的厚禮便足以讓她們驚歎不已了,如今魏隽航又是這般表現,兩人便是一開始對沈昕顔的種種誇贊還帶有些奉承之意,但此時此刻卻也不得不生出了幾分羨慕。
魏世子對伯府這般态度,還不是因為對妻子的重視。
再想想這魏世子在京城雖有那麼一個不怎麼好聽的‘纨绔世子’名聲,可人家後宅卻是幹幹淨淨的,不像旁人府裡,左一個侍妾右一個姨娘不隻,庶子庶女更是不要命般一個接一個生。
再者,名聲不好又如何?人家是鐵闆上的國公世子,當今聖上的表弟!
自上一任靖安伯始,靖安伯府便一日不如一日,雖然還有着這麼一個爵位,但族中男兒均無實職,隻靠着祖宗的餘蔭領着那麼一份不上不下的俸祿,到底已經漸漸開始遠離京中權貴中心了。
所幸現任的靖安伯,亦即沈昕顔的同胞兄長雖然才智平庸,但倒是個容易知足的,心态更是出人意料的好,哪怕每日隻是到衙門裡點個卯便再無所事事。
上一輩子除了歸甯那日,沈昕顔并沒有再與魏隽航一同回過伯府,這倒不是說這夫妻二人感情冷漠,隻是她習慣征求大長公主應允,亦未特意再對他提起,加上回伯府的次數亦不多。
“瞧你這般磨磨蹭蹭的,也虧得隽航不嫌棄你。”太夫人一見女兒便嗔怪道,隻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不嫌棄不嫌棄,自然不會嫌棄。”哪想到魏隽航一聽這話,頓時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甚至還一臉忐忑地望望沈昕顔,一副生怕自家夫人會誤會的模樣,讓衆人見狀好一陣笑。
沈昕顔也有些好笑,唇邊不由自主地漾起了笑容,隻回想方才太夫人對魏隽航的稱呼又不禁訝然地挑了挑眉。
不過短短一會兒的功夫,‘隽航’便叫上了?看來倒是她眼拙了,不成想自己的夫君倒是個極容易哄得長輩開心之人。
“方才與幾位嫂嫂多說了幾句,這才耽擱了些時候。”她笑了笑,等衆人笑聲止後,先上前向太夫人行了禮,又與幾位兄長見過。
許真的是心寬體胖,隻比魏隽航年長幾歲的靖安伯整個人卻比對方圓了半圈,五官肖似過世的老伯爺,但依稀也瞧得出與沈昕顔有幾分相似。
看見胞妹,靖安伯本就溫和的笑容又柔和了幾分,卻不曾想沈昕顔看着他,心裡卻是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