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裡克特的沉默,在傾梨眼中,就是一種默認。
她聽人類說過,男人不能說不行。
雖然她的丈夫在各種意義上來說不是人類,但他明顯是自尊心比較強的類型,肯定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什麼問題。
傾梨體貼地決定不再追問,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攬住了斐裡克特的脖子。
她踮起腳尖,把唇貼上他的。
在她靠近的瞬間,陰影中的觸手們就争先恐後地撲了上來,把她的腰和腿都團團卷住。
這本來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自我防備。
如果傾梨的身份不是祂的“妻子”,在貼上他之前,就會被觸手絞死。
但現在,觸手們在卷住她的瞬間就察覺到了熟悉和親切,于是本能的絞殺變成輕輕卷住,像是一隻隻把腦袋往主人手心裡湊的小狗,熱情地想要貼貼。
傾梨腰被溫柔卷住,觸手尖端搭在她的胸前,又不好意思地主動移開,順着她的前胸下緣往肩膀上爬。
再往下,小腿上的觸手卷過大腿,壓到後面,主動托舉着她向上,像個纏繞住腿的高腳蹬。
傾梨坐着觸手,便不再需要自己用力墊腳,就能輕松勾住斐裡克特的脖子,加深這個吻。
熟悉溫熱的氣息探入口腔。
斐裡克特下意識閉上眼睛,酒精已經湧入喉間。
已經制造過一次,傾梨對這個流程比之前更加熟悉。
微涼的酒精在口腔内留下火辣的痕迹,混着彼此的唾液,滿溢出來,來不及吞咽。
斐裡克特喉結滾動,吞咽不下去的液體順着唇角劃過下颌,晶瑩水珠流過不斷滾動的喉結。
傾梨沒有閉眼。
因為觸手的托舉,她已經處在比對方更高的位置,能夠按住他的後腦不斷地給他灌入酒精。
他吞咽得有些狼狽,喉間發出近似嗚咽的咕嘟聲,眉頭微蹙。緊閉着的雙眼,能看見濃密層疊的長睫毛在輕閃,微卷的銀藍色劉海搭在額上,額頭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
他的劉海外形已經變得跟之前截然不同,仿佛修正了其中的部分bug,顯露出更加妖異蠱惑的俊美。
似乎這才是他原本的長相。
這個逃生遊戲可能有比較強大的、扭曲認知的能力。
就像傾梨,她的人形本體是銀色長發、紫色豎瞳,一看就不是人類的樣子,但在其他玩家眼中就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以前她生活在人類世界還需要僞裝,現在都可以完美融入玩家當中了。
自家丈夫的外表在人類眼中,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難道逃生遊戲扭曲認知的力量,對魅魔的影響沒那麼大?
就在傾梨思考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變得十分微弱,連忙停止了酒精的灌入。
傾梨撐住斐裡克特的肩膀,拉開距離,虛弱地喘了兩口氣。
第一次制造酒精,她不熟練,耗費的能量也多。
現在已經截然不同啦,她逐漸能夠熟練控制,在達到自己的極限之間停下。那麼之後……
傾梨正想着,突然覺得腰間的觸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實有力的臂膀。
對方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托舉着她的腿臀,讓她坐在手臂上。蠕動的觸手蜿蜒着爬過她的後脊,順着後背往上,酥麻瘙癢的感覺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口中低吟出聲。
觸手穿梭在發間,爬過她的後頸,按住她的頭。
延續剛才的吻。
這一次不再有源源不絕的酒精灌入,她感到對方的唇舌不再像之前那麼冰冷僵硬,舌尖柔軟靈活,卷着她的舌輕掃。
口腔裡還殘餘着酒精的辛辣氣息,但吻的意味卻完全變了。
卷住她大腿的觸手微微收縮,吸盤貼着腿肉,仿佛正被人含在口中吮吸。傾梨攀附在他身上,一時承受不住這種刺激的感受,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好,好卑鄙。
趁着她制造過酒精,身體還很虛弱的時候,從她這裡奪走主導權。
怎麼可以這樣!
到底誰才是魅魔!
傾梨覺得自己魅魔的威嚴都被挑釁了!不管是傳說故事,還是現實生活當中,明明應該是魅魔把人類玩得渾身發軟然後全部榨幹才對!
怎麼她還沒有開始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可惡的、卑鄙的,怪物……
傾梨渾身發熱,昏昏沉沉的頭暈,生氣地咬了一下對方的舌尖。
纏綿的吻被中止,傾梨再一次撐着他的胳膊擡起身體。唇舌之間拉扯出銀線,像彼此交錯的呼吸,暧昧粘連,不願斷開。
傾梨喘着氣,有點惱怒:“你把我放開。”
斐裡克特松了手,觸手們卻沒離開,層層疊疊在她身後像是編織成了一張藤椅搖籃,讓脫力的傾梨能夠輕松躺在裡面。
她銀色的長發已經亂了,發絲被汗珠貼在臉上,胸口的蕩領跟着呼吸起起伏伏,讓深海怪物想起水流和海浪。
斐裡克特讓觸手後撤,低頭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