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和陳佑安一人一支雪糕坐在高腳凳上等徐清硯。

陳佑安放在書包中的手機響了好多次，她拿出來看一眼就挂斷。後來打電話的次數多了，小姑娘也是個有個性的，直接把手機關機。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懂事。”陳佑安把吃完的雪糕棍塞進袋子中，随手扔進旁邊垃圾桶，扯了扯明霁的袖子：“就跟我老師說的一樣，就知道随時随地氣人？”

“沒有。”明霁也有樣學樣，擡手抛進垃圾桶：“如果不接電話就是氣人的話，那麼這世界上的人會少一大半吧。”

晚上七點多一點，徐清硯開着車過來。

心情寫在臉上，可見一般的不好。

陳佑安跳下凳子，飛快地撲過去抱住徐清硯的腰，甜甜地喊了一身：“哥哥。”

“陳佑安。”徐清硯一點點掰開她環抱的胳膊。

明霁連忙上來打圓場，笑道：“安安一下午都很乖，她特别想你，知道你來雲城了，所以第一時間就過來。”

“是這樣的嗎？”

見徐清硯冷着臉，陳佑安也不嘻嘻哈哈了，當即脖子一縮，腦袋耷拉着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徐清硯這張臉兇起來的時候還怪有殺傷力的。

“……”

面對滿臉都寫着“我錯了”的妹妹，徐清硯無奈地長歎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略微柔和起來。

聲音還是冷的。

“吃完飯給你送回去，你爸媽會擔心的。”

陳佑安一聽這話急忙撒開他的手，退到明霁身後。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能在你這裡住一晚上嗎？就一晚。”

“不行。”徐清硯果斷拒絕他的請求：“小鬼，收起你的壞主意，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

“姐姐。”她撒嬌地拉住明霁的袖子，懇求道：“你幫我給哥哥說個情好嗎？他肯定聽你的。”

明霁拍了拍陳佑安的手，又看了眼正在氣頭上的徐清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生氣。下午的時候收到陳逸的微信，聽說他們今天一整天都在開會，明天還要上交一份三千字的材料上去，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

“住一晚上也沒關系吧。”兄妹二人的鬥争明霁不好摻和，隻能做個中中間人調和：“吃完飯都很晚了，給安安爸媽打個電話報平安應該可以吧。”

“就是就是，哥哥不想打，我可以說的。”陳佑安幫腔，睜着大眼睛懇求地望着徐清硯。

“哥哥，你就同意吧，我保證不會添亂。”

……………

陳佑安如願以償，家中沒有準備多餘的被褥，她和明霁睡一個屋子。

吃完飯，看了幾分鐘動畫片，她便自覺地上床睡覺，臨睡前還不忘記給徐清硯說晚安。

明霁幫她蓋好被子，拉上燈，來到客廳看電腦，上午的偷懶意味着她要以熬夜的代價來償還。

徐清硯在陽台打電話，窗戶沒拉緊，隐約可以聽到類似“醫院”“生病”的字眼。

不過這是别人的隐私，好奇心害死貓，明霁聽了幾分鐘，果斷戴上耳機打字。

剛整理完一份文檔，徐清硯就從陽台走出來，看到明霁坐在客廳，有一瞬間的凝滞。

“怎麼不去睡覺？”

“啊？”明霁取下耳機：“是在和我說話嗎？”

“和鬼說話。”

“安安睡着了，我打字會影響她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你這個姐姐當的比我這個哥哥還要合格。”徐清硯說：“挺黏你的。”

“是吧，可能我人緣比較好吧。”明霁繼續處理文件。

又陷入沉默。

明霁一直覺得自己和徐清硯的對話無限接近于沒話找話，尬聊的人恐懼症都要犯了。

話頭不能落地上，她正想找個合适的話接上去，徐清硯突然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多了個妹妹嗎？”

沒想到徐清硯會問這個問題，明霁合上電腦說：“如果這是你的私事我想應該不會想要被别人知道吧。”

“不是私事。”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願意當一個好的傾聽者。”明霁拔下數據線，端端正正地做好。

徐清硯笑了一下，“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搞的太慎重了。”

“怎麼不重要！”明霁習慣性提高音量，想到對面房間陳佑安在睡覺立刻放低聲音：“過往對一個人來說是組成他這個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或者說，人就是靠着過往才能一直往前走。”

徐清硯注視着明霁的眼睛很長時間，才說：“其實佑安是我母親再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