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沉悶的心跳聲撞擊着幾近空曠的胸腔,發出的聲響像轟然逆流的血液,有一瞬間甚至蓋過了傾倒天地的滂沱大雨。
我聽見了我的前男友他獨有的腳步聲。
裹着頭層牛皮、手工抛蠟打磨的鞋底叩擊着地面,腳邊濺起的冰冷水花聲則被更為滂沱的雨聲吞沒。
盡管我确定從中也的角度,一定看不見我的臉和身影。也許他能看見的,隻是一地血流成河的殘垣斷壁深處,有誰被他的搭檔親昵地抱在懷裡。像朋友,像戀人。
而我居然有些害怕。害怕他用嫌惡輕蔑的眼神看向我。
冷酷而輕傲,就像他漫不經心地雙手插兜,輕揚下颔,漠然梭巡過密密麻麻的敵人就像梭巡腳下的蟻群,那種眼神,如果看向我……
貪婪的我,在被炙熱燃燒的日出光芒照拂過以後,哪怕我不喜歡陽光刺痛肌膚的灼燒感,卻依然想要那束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自私的我,卻與此同時無法遏制的沉淪在滋生着我所熟悉黑暗的永夜,紮根、生長、像熱帶叢林裡劇毒的鳳蝶,栖息在同樣滲着毒汁的靡麗藤蔓上。
“唔,詩音在哪裡呢?”太宰噙着饒有興味的笑意,輕而緩的用着相似的措辭反問中也,潮熱的吻落在我的發頂。
他随即用隻有我和他能聽見的輕聲耳語對我說:“我們這算是在——偷情嗎?”
他的輕笑聲溫柔極了,卻含着些許惡劣的陰郁,濃稠而潮濕。
“啊,不對。你和那個蛞蝓,已經分手了呢。所以,我們——”
他的輕語被前男友冷酷的近乎粗魯的嘲弄語氣蓋過了。
“哈。真是太惡心了,混蛋青花魚!你是在殺了人以後,就這麼随随便便的和她以外的女性尋歡作樂嗎?!”
我幾乎都能想象到他說這句話的模樣。
想象到他那隻被黑色皮手套包裹住的修長手指是如何攅緊,骨節用力到泛白;想象到他說着這句話時緻命弧度的下颔線驟然緊繃,漂亮淩厲的眉眼被帽檐深沉的陰翳遮住,于是肉眼能看見的隻有他同樣抿緊的嘴唇。
“是呢。”太宰輕描淡寫地應了下來,指腹蹭上我泛紅的眼角,帶着幾分興味盎然的殘忍:“也許就是中也說的這樣哦。”
“看來你對詩音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如此。”前男友這般淡漠輕蔑地說,步伐冷酷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