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至少你的父母,還有個保障。”
前輩的語氣, 就像是他即将前往的地方不是太宰的家,而是什麼有去無回的無間獄一樣。
本來就緊張到手腳冰涼的藤本秀樹更頭腦一片空白了。
他木讷地敲響了由運輸集裝箱所組裝的家的’大門’,頭皮都在恐懼到發麻。
他下意識以為自己會看見太宰大人那張精緻隽美的臉,卻蒼白的像從地獄盡頭歸來的水鬼,眼瞳深處凝着一層永遠不會融化的冰。
藤本秀樹完全沒有預料自己會在這裡,看見——詩音大人。
她穿着明顯不合身的純白襯衣,寬松的衣擺遮住了腿根,靡麗的吻痕順着她颀長的頸側綻放,紅滟滟的色澤在她瓷白的肌理上顯眼極了。
“詩音大人好!太、太宰大人讓屬下來送煙!”他紅着臉躬身行禮,畢恭畢敬地雙手捧上還裹着塑料薄膜的和平牌香煙。
這個恭敬的動作正好讓他的視線被少女那雙修長筆直的腿吸引了去。
那是一雙讓人映在眼底就會不受控制的無端升騰起欲望的腿。
瑩白、細膩、纖細——她就像阿芙羅狄蒂的化身,就連小腿優美的弧線都會勾起人類心底最隐秘的□□,想要把她占為己有、拆吞入腹……
***
我不喜歡那個男生看我的眼神。
黏濕濕的,就像這場大雨後陰濕的空氣。
也不喜歡他靈魂的味道。
但是我不準備對他怎麼樣。因為他長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中也還是準幹部的時候是他的下屬。
中也和太宰在對待下屬的态度上,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他從來不會随着心情,随心所欲地扯掉‘沒用的’/‘笨死了’/‘不聽話’的下屬的手腳或是用其他一些他手法殺掉。
也許是在他身邊的時候演成了習慣,我對中也的下屬包括前下屬都堪稱‘寬容’。
直到我學着前男友的模樣倦懶咬着煙的一頭,想要點煙的時候才發現——沒有打火機。
“已經過去了三分四十二秒了呢。”仿佛真是在掐着秒表等我似得,太宰漫不經心從背後抱住我,懶洋洋把下巴擱在我的頸窩上。
他的視線掃了一眼我唇邊沒有點燃的煙,又掃了一眼那個抖如落葉的下屬,風輕雲淡地開口:“打火機呢。”
他的下屬仿佛得了帕金森綜合征似得,抖如糠篩,連聲調都顫抖的變了調。
“沒、沒有帶……太宰大人您不是讓屬下帶煙嗎?您真的沒有讓屬下一同帶打火機過來。”
如果這不是我面熟的中也的前下屬,說真的以我的秉性大概早就讓這個蠢貨的性命在上一分鐘就走向終結了吧。
太宰仿佛驚詫極了那般用着純真稚童的表情瞪大了眼睛,語氣也是仿佛天真極了的純粹的疑惑:“居然是這樣嗎?我讓你買煙,你居然真的隻買了煙嗎?"
“所以,藤本君對‘吃飯’的定義,也是隻吃米飯嗎?” 他歪頭輕輕地笑,冰涼純美亦如冬雪甜桃。
這位‘可憐的’藤本君‘噗通’一聲顫巍巍地徑直跪了下來。
太宰放開了環在我腰間的手,已經開始饒有興味的把玩連在他鑰匙鍊上那把小巧的瑞士刀了。
我曾經見過他瑞士軍刀的十字改錐刺進一個垂涎他‘美色’每天對他犯花癡的女性下屬的眼珠子裡。
雖然我承認,那位女性接連任務失敗,甚至連收保護費這樣簡單的小事都時常出差錯,但是那麼幹脆利落又鮮血淋漓的殘忍一錐着實吓到了當時在場的幾乎所有他的其他下屬。
除了我。大抵是我見過太宰審訊時更新奇、殘酷的手法。
而我猜,現在他在一邊微笑着,一邊思索該用瑞士軍刀折疊的哪一刀具來殺掉這個沒腦子的下屬。
我在太宰下手之前,仁慈又溫柔地擰斷了這位‘藤本君’的脖子。
我本來是想放過他的。隻是轉念一想,他都看見了我衣衫不整的在太宰這裡,當然不可以放他回去了,萬一管不住嘴傳出來些我不想被傳出來的绯聞呢。
“詩音什麼時候如此仁慈了呢。”他淡淡地垂眼看我,唇角浮現出堪稱涼薄的微笑,透着一種漫不經心的美。
我懶洋洋轉身往裡走,重新躺倒在布藝沙發上,甜膩膩地嘲笑他:“看來你沒有你以為的那麼了解我呢,親愛的太宰。”
他抽走我銜在唇邊的煙,随手扔在地上,輕柔的将我的頭發撥去頸後。
“不會是因為那個蠢貨是中也的前下屬,詩音才手下留情的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鸢色的眼底仿佛凝了層冰。
“是又怎麼樣呢。”我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他的胸口坐在他的腿上,散懶地蜷起腿輕輕踩着他的膝頭。
他輕撫我的背脊,卻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依然發着燒的我就快要迷迷糊糊再一次睡過去的時候,他出聲了。
用着我所熟悉的那種虛假又自然的開朗音調說:“今天真是有意思的一天呢。”
我半睜着眼睛迷迷蒙蒙看着他。
“原來詩音比我以為的,還要離不開我呢。”他睫羽輕垂,微笑着說。
他的話語似乎愉悅極了,可是當我擡眼看去,他的眼神還是那般沉郁深冷,猶如幽深地底霧沉的荒原。
“原來詩音比我以為的,還要更…愛他呢。”他輕輕咬着我的耳朵說,指尖溫情脈脈又确然殘酷地愛撫我。
‘愛’這個字眼像劃破天幕的閃電沖擊着我全身的血液。
“你喜歡我。可你愛他。”太宰溫柔而冷酷地宣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