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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相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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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昌公主見此番談判已成,适逢天色不早便主動向齊珩告辭,齊珩便囑咐高季好生送東昌公主至宮門。從紫宸殿出來,東昌公主便一路與高季閑譚起來。

“你跟着陛下也是十餘年了,陛下對你倒是信任有加。”東昌公主淡淡道。

高季垂首回話:“臣不敢。”

東昌公主道:“你是吾天家臣,自然當得。”東昌公主并未說他是天家“奴”,反而稱之為“臣”,未向旁人一樣明面禮遇背後鄙夷,他對東昌公主多少生了幾分敬意。

“來日新後入宮,還得需高翁,多多幫襯才是啊。”東昌公主壓了壓聲音囑咐他,咬緊“多多幫襯”四字。

“小人不敢當,皇後殿下是與陛下敵體【1】的夫妻,自然得陛下愛重,臣下擁戴,小人們自當庶竭驽鈍【2】,這是為臣之分,長主折煞,小人斷不敢當幫襯二字。”高季說的大義凜然,連自稱的“臣”也變成了“小人”。

東昌公主扯了扯嘴角,不愧是跟了齊珩多年的内臣,這話說的滴水不漏。

她方才是有為江式微拉攏天子近侍之意,不過現下是被高季給堵了回來。

她正欲開口想說些什麼,就聞聽身後有一聲音叫住了她。

“大長公主。”

她回首便見一着紫袍佩着金魚符的中年男子走來,來者的面龐上留下了昭示歲月打磨過的滄桑,但依稀可見其年少意氣風發的身影。

年輪并未壓垮他的身骨,反而練就了他那笑看雲谲波詭的從容與居上位者翻雲覆雨的老辣。

難怪有人評價他“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大廈,有棟梁之用。”【3】

哪怕年近知天命,仍可見其儒雅俊美之姿。

東昌公主笑了笑,微微颔首道:“中書令。”

這就是如今的中書令——王铎。

“許久未見長主,長主光彩依舊,讓人敬服啊!”王铎與她寒暄起來。

“中書令過譽了,中書令才是神姿高徹,風塵外物。”

“哈哈……大長公主還是那麼喜歡調侃老夫啊。”王铎的目光落在停雲手中的匣子上,眼中劃過一抹精光。

“大長公主可是剛從紫宸殿出來?”王铎問道。

“正是,吾方與陛下閑譚,見天色不早便告辭出宮了,沒成想這般有幸在此遇見了中書令。”

“臣方從政事堂出來,有事要回禀陛下。”

“還未來得及恭賀長主。”王铎拱手補充道。

“哦?那中書令倒說說,你要恭賀吾什麼?”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4】臣賀縣主,年将摽梅。”

東昌公主聽此話,便已明了王铎心裡還有不甘。這不,諷刺她呢。

東昌公主笑得有些張揚,以勝利者的姿态,擡手免了他的禮,道:“原是如此,那吾便代小女謝過中書令了。”

“中書令既有事要回禀陛下,便快去吧,吾也要出宮了。”東昌公主說完,颔首便朝着宮門走去,中書令向她拱手行禮。

春風乍起,拂過巍峨高閣檐角的風铎,鈴聲回蕩在大明宮的角角落落。

“瘋子。”

中書令王铎看着向宮門走去的身影,低聲咒罵道。

隻不過這一聲音埋沒于春風中的鈴聲中。

紫宸殿内,齊珩正擦拭着禦座後懸于牆上的寶劍。劍身在白帕的擦拭下泛着點點銀光,倒映出齊珩如玉的臉龐。

齊珩的面容在晉朝算得上是極為俊俏的,眉目中既有着水木明瑟的恬淡超然,又有着春山如笑的和煦溫潤。

他高八寸有餘,身姿更是如風中松、雪中鶴,最難得的還是他的聲音,如春和景明,波瀾不驚。遠而觀之,既有儒雅的君子之風,又含君王的威嚴之魄。

倒真是應了他的名字。

珩,美玉也。

或許他生來便是塊美玉。

隻不過現在的美玉為升起的紫煙、奏鳴的銅鈴所遮掩。

他如今的眼神愈發的冷了。

聽了進殿小黃門的禀報,齊珩道:“請中書令進來吧。”

齊珩将劍重新懸于牆上,回到禦座上端坐,見王铎入來,斂了斂方才冷漠的神色,又重新拾上一抹溫和的笑意。

“臣請陛下聖安。”

“王卿免禮罷,朕觀卿步履匆匆的樣子,可有要事?”

前腳送完東昌公主,後腳就來中書令,真是讓他一天都不得安生。

“臣方從都堂【5】出來,工部尚書有新劄呈于府衙,臣觀此事殊為要緊,便來陛見。”言罷便将手中之劄遞給齊珩。

齊珩大緻閱覽一下,言道:“大相國寺這麼快就修好了,工部尚書倒是麻利的緊。”

齊珩擡頭向他笑了一下,見王铎神色嚴肅并未緩和,與他的溫潤淺笑倒是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愧是工部尚書,修的好!”

“陛下隻有這一好字?”王铎問道。

“不然呢?”

“陛下,先帝重佛教,大相國寺又是先帝出内帑【6】而建,親筆禦書,不可不重!”

“那中書令認為如何算看重?”

“廣容僧人,重佛抑道。”中書令的言語铿锵有力。

齊珩心中冷笑,他一直有意于打壓佛教,他對佛教本身無可置喙,可因佛教之興而引起民怨确是屢見不鮮。

因對佛教的尊崇,出家人在晉朝的地位又何嘗不是蒸蒸日上?

官僧勾結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少,二者朋比為黨,強征土地、逃避賦稅,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而眼下中書令故意提出“重佛抑道”,這不是在和他對着幹麼?

“此舉欠妥,現下國庫吃緊,外邦虎視眈眈,且寺僧在蠲恤【7】之列,若人員再增,朝廷将不堪重負。”

“對皇考【8】之敬意,本不在此舉之上,敬意由心,便是如中書令所言,心若不誠,也終究是徒勞無功,中書令不必再議。”

“陛下,如今流言紛紛,臣便也罷了,但有奸佞小人企圖以此攻讦【9】天子,主謀者視朝廷綱紀于無物,可究其原因,難道不也是源自陛下這一直以來對佛的打壓麼?”

“先帝重佛,陛下若真對先帝有緬懷之心,何不如延續先帝之道?那些個小人自然再尋不到錯處攻讦聖天子。”

“此事朕已曉得,朕已命大理寺接管徹查此事,王卿無須憂慮。至于重佛,有待商榷。”

王铎反問道:“那陛下對流言除了命大理寺接管,可還有具體應對之策?”

“臣以為,先帝愛重佛道,若陛下也能如先帝一樣将佛教推崇為諸教之首,流言自能破滅。”

王铎這是想拿流言的事說服他。

“中書令何苦以流言之事來說服朕?”

“朕已有打算,十日後,朕将微服入大相國寺,等朕回長安時,就勞煩中書令動動關系,将此事散播出去,如此一來,流言也可破滅。”

齊珩也不是個傻子,中書令拿流言壓他,他就給中書令挖個坑。

若中書令成了,便是流言破滅,若中書令不成,那麼他就要以此為由問罪中書令。

究竟是辦事不力,還是心懷異心,全是齊珩說了算。

既然齊珩都說出口了,那麼中書令隻得應下,咬碎牙他都得往肚子裡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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