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宮殿門,向琳和向瑤沖到向老夫人那裡,抱着祖母胳膊委屈。
唯有沈芫,一人走出來,垂着頭無聲的落淚,剛剛,若是沈玄塵晚到一步,沈芫便要自爆與楚鑒見過來威脅他。
屆時,她的命運就會無可避免的滑向棋子一列。
她在冗長的宮道上緩慢的走着,承乾宮前面的這段路她最為熟悉,前世失子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覺,就在這裡反反複複的走。
後宮都說她小産後得了失心瘋。
沈芫隻是在想,為什麼那般溫柔良善之人竟是謀害自己的兇手,她一腔真情,在這後宮中就像是個笑話。
她的背影漸漸同前世失子的沈妃重合,都是那般孤獨寂寥。
楚鑒站在後頭,靜靜的看着沈芫,心口一陣密密麻麻的疼痛,好似他曾這樣看過她。
沈玄塵快行幾步,與她并肩而行,擡手摸摸沈芫的頭,“芫娘,别怕,哥哥在,哥哥不會讓她們傷害到你。”
沈芫擡頭望着他,“哥哥酒醒了嗎?”
“嗯。”
沈芫隻是在想今日失策之處,東宮之時,皇後與陰淑華鬥得正歡,她這小小寶林還難入貴人眼。
等她封妃,太後已經幽居深宮,頂多給陰淑華下下絆子。
她直到自盡的那天,太後過來要抱走她的孩子,沈芫才發現太後并不如她表現的深宮老妪那般聽天由命,而是老謀深算。
兒子一死就立刻想到扶幼孫登基,垂簾聽政。
今日她雖讓向氏姐妹躲過算計,但也引火燒身,若無倚仗,被這些貴人碾死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
宴會早已結束,沈玄塵帶着沈芫走向馬車,趁宮門落鎖前回去。
身後,向老夫人被人攙扶着追上他們,“沈國公,等等。”
沈玄塵和沈芫轉身,向老夫人和向瑤、向琳站到兩人面前,向琳先向沈芫鞠躬行禮,“今日是芫妹妹幫了我,逃過一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向瑤也道,“今日是芫妹妹送我的發钗被人認出,才能成功從歹人手中脫身,謝謝芫妹妹。”
向老夫人欠身,“老身當時不知此事,皇後又有威脅,沒第一時間為芫娘發聲,實乃老身的過錯。”
沈芫趕緊将人扶正,“向老夫人言重,護好自己親近之人才是人性之本,芫娘不會如此苛責他人的。”
她輕輕扯了扯沈玄塵的衣袖,沈玄塵說道,“今日事多,恐老夫人疲憊,晚輩就不多打擾了,早些回府休息。”
兩人躬身告辭,沈玄塵将妹妹扶進馬車,果然沈芫一坐下便将頭靠在一邊,淚水瞬間盈滿眼眶。
沈玄塵歎道,“妹妹委屈就哭出來吧。”他張開手,“若是怕人聽見,可趴到哥哥懷裡哭。”
沈芫将臉埋進他懷裡,涕泗橫流,她嘶啞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就因為她是全場地位最低,最好被當作犧牲品嗎?
“哥哥,我讨厭他們,我讨厭他們!”
真的很想沈玄塵立刻造反,将他們通通射死!
又想到前世她便是沈玄塵的棋子,被他擺弄,他與這些人又有什麼區别呢?沈芫彈開來,用他的衣袖擦擦臉。
經過玄武門,楚鑒被沈玄塵一箭射殺之地。
她道,“哥哥,我想殺個人,你可以教我射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