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國公府出事前的事了,沈芫偶然聽到忠國公與向氏對話,話中之意事讓沈婠去做太子妃,但是兩人憂心婠娘的子嗣,所以讓沈芫陪嫁。
沈芫生的孩子能抱給沈婠養,說不定會成為下任儲君,對這個青樓女子所生的庶女而言,意味着無上尊貴了。
所以沈芫在東宮做寶林時與楚鑒交歡後會服避子藥,怕生下的孩子被抱走叫她人娘親。
談起這些人總是讓人傷心,沈芫看着錯愕不已的沈玄塵歎道,“哥哥,世人眼中皆有三六九等,你願意高看我一眼,是因為我在你心裡重要。”
“但尋常的不熟悉的人家,我的身份根本就入不了她們的眼。”
“來者皆是客,我們不能勉強别人。”
而且她也不想背那麼多賓客名單呀!
沈芫在心裡想到:隻要一切僅僅有條,她明日就能躲懶一天,哪能上趕着攬活呀!
誰料沈玄塵卻是覺得她表情落寞,安慰道,“芫娘,别因為他人委屈自己。”
沈芫的眼眶狼狽的紅了,她趕緊低頭,慌張道,“我沒有,我想偷懶,被你發現了。”
沈玄塵知道嘴硬的妹妹為什麼哭,所以沒有勉強她,隻是問道,“芫娘,媵妾是什麼?”
沈芫眼淚憋回去了,她問沈玄塵,“你知道妾是什麼嗎?”
沈玄塵颔首。
“媵妾就是随着身份高的妻子嫁過去的地位低的庶妹或者是其他女子,她們會共同使用一個丈夫。”
沈玄塵有些不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沈芫把賬冊收好,将算盤擦擦幹淨放到一邊,“天底下稀奇事多了,姐妹共侍一夫有,兄弟共侍一妻也有,哥哥,你在山上可真清淨呀。”
“平日隻需問道修心,見識還不如妹妹淵博。”沈玄塵誠懇道。
沈芫問沈玄塵,“哥哥可有事,不如陪妹妹走走,看看庭院還有什麼纰漏。”
“我無事,走吧。”
兩人便開始逛花園,國公府規模頗大,能把西院專門劈成外客居所,主家居住的地方中間還有個園子,連着葬禮時被充作靈堂的最大的會客廳。
沈玄塵回來後将自己院子改成三清院,沈芫的采蘋院,沈婠還住在向氏的主母院子裡。
夜幕低垂,夕陽拉長遊廊的陰影,漸漸吞噬整個花園。
突然,有人喊道,“快來人呐,有人投毒!”
沈芫目光淩厲,擡步就往喊叫聲處跑去,沈玄塵直接拎起她點地躍起,輕盈的将她送到案發地。
湖邊圍了一大群人,沈芫朗聲道,“怎麼回事,讓我看看!”
“六小姐來了!”衆人如遇救星。
沈芫上前一看,一丫鬟正被摁在地上,手上的紙包抖灑出來許多白色粉末,“去喚大夫來,看看是什麼藥。”
那丫鬟喊道,“奴婢隻是撒些粉末藥蟲子,絕沒有要毒害人的意思!”
摁住她的一人說道,“院中灑驅蟲藥的步驟早就結束了,你現在來灑實在是可疑。”
沈芫也道,“确實如此,你最好說實話,不然誰也保不了你。”
那丫鬟哆哆嗦嗦的回道,“六小姐,奴婢真的沒有,灑藥的時候奴婢睡過頭了,所以想趁無人過來彌補。”
每個人都有負責的區域,若是沒人來過,那這片區域的蟲就未驅,所以她才那麼着急。
沈芫喊來人,“去把四姐請來,她管的人。”
立馬有人去請四小姐,沈菲着急忙慌的趕到,“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沈芫一指地上的丫鬟,“她說她今日沒有去灑藥驅蟲,現在過來補藥,被人以為是投毒。”
此時一陣風吹過,岸邊白色的粉末都落入水中,沈芫一皺眉,“将這些粉末收集起來,等大夫來看。”
紙藥包被人用油紙包裹起,地上的藥已無蹤迹。
大夫匆匆提着藥箱過來,取了一點一聞一撚道,“這是草枯之毒,農戶有時會撒上遏制田裡的雜草。”
沈芫看着池塘的荷花,“對荷花也有效果嗎?”
大夫帶頭,“觸水即溶,整個池塘的植物都會枯萎。”
沈芫捂着頭,心裡恨不得将幕後之人揪出來痛毆一頓。那丫鬟聞言難以置信的搖頭,“不可能呀,這藥是奴婢們統一領的。”
沈菲道,“你做事向來勤勉,為何會突然睡着?”
丫鬟回憶道,“午後奴婢用完膳就覺得很困,就想着小憩一下,沒想到一覺睡到現在,這才匆匆忙忙過來。”
沈菲皺眉道,“不對呀,灑藥時你的名字是有記号的,說明你來了呀。”
此時丫鬟中的另一人站起來,她心虛道,“是我見她沒來幫她畫的。”
沈菲兩眼一黑。
沈芫看到荷葉有些癱軟,覺得自己也有些癱軟,身體晃悠了一下,被沈玄塵從身後扶住,“别慌。”
沈玄塵問大夫,“可有解毒之法?”
大夫道,“這毒要到一定數目才有效,若是将這池塘的水換上更潔淨的,應該能使毒素失效。”
沈芫看着這麼大的池塘,明日一早就要開門迎客,“我們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