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解釋道,“宴席我和姐姐們一同準備的,她們表演完會有舟來接,從那邊的荷葉茂盛處去到後院梳洗。”
那人看過去,那邊荷葉正能擋住接應之處。
不少人來問沈芫發間的簪子,“這是哪家的款式,以前從未見過。”
沈芫推薦道,“這是長安街妍玉齋家獨有的款式,是從南邊來的師傅,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我姐姐們和我頭上帶的都是他家的。”
幾位國公府小姐頭上皆是顔色形态各異的荷花,在一片金銀珠翠中很是引人矚目。
來問的小姐都暗暗記下妍玉齋的名字,明日就去光顧。
午膳時間漸近,沈芫溜去後廚查看,那裡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瞬間讓她出了一層汗。
席面躲在樹蔭下,有些還設有特意遮擋,就是怕過于曬。
搖扇的侍人隻要轉動手柄,扇面帶起的微風就能吹拂一片區域,沈芫計算過點位,确保每處席位都能被扇到。
向老夫人感歎道,“這樣的宴會,京城也是難得有一回的。”
蕭老夫人在一旁笑道,“還記得是哪家的賞荷宴,也是如國公府這般擺在庭院裡,結果那太陽一曬,賓客都蔫了。”
“更别說水邊蚊蟲多,各個都帶着大包回去,都說再也不去那家的宴席了,一晃二三十年過去了。”
向老夫人哈哈笑道,“這夏日宴難辦的很,還是芫丫頭厲害呀。”
在廚房的沈芫打了一個噴嚏,掏出手帕來擦拭,“每桌先送上茶、點心和切好的果盤,然後按照單子一道道将菜送上。”
“背熟自己那桌的賀語,若是賓客有賞的,通通拿着,主家不會收回,還會補上一份同價的賞錢。”
上菜的侍人精神一振。
六小姐說話向來言出必行,一年多時間已經讓大家信服。
沈婠今日一早就清點完材料,沈芫拿過單子查看,“五姐姐,可以了,你快去陪向老夫人,她還念叨你呢,向瑤姐姐定親了。”
沈婠一怔,便道,“我換身衣服,馬上過去。”
蕭钲過來尋她,“就說怎麼不見你,果然跑這來了。”
沈芫道,“可有先去見過老夫人?”
蕭钲将她手中的物什一一接過,“拜見啦,還誇你宴席做的好,在京城也是出挑的。”
“真這麼說?”沈芫有些懷疑。
蕭钲給她端上一杯水,“芫娘,歇歇,天熱,你看你都出汗了。”
兩人坐到廊下,蕭钲拿着團扇給她扇風,沈芫鬓角的發絲被風撩起,蕭钲看得入神,“沈芫,你真好看。”
沈芫眉目含情,斜睨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蕭钲舉起手指立誓,“句句肺腑之言!天地可鑒!”
沈芫站起身,勾起他的下巴,語氣勾人,“你有多喜歡我?”她可是曾在帝王必經之路撲到他身上争寵的沈妃。
蕭钲喉結上下滾動,“想娶你回家,一輩子與你待在一起的喜歡。”
沈芫俯身,兩人氣息交織,唇快要貼到一起。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咳嗽。
蕭钲立刻将沈芫扶正藏到身後去,“什麼人?”
齊殊尴尬地看看天,沈玄塵從他身後出來,“芫娘,過來。”
沈芫小臉通紅,捂着臉沖到沈玄塵後面,“哥哥,你們走過來怎麼沒聲音!”
沈玄塵讓人将她領走,“帶小姐下去換個衣服。”
沈芫小跑着離開。
院中唯有沈玄塵、蕭钲和齊殊三人,沈玄塵道,“式徹,我希望你與芫娘相處記得時時克制。”
“世人待女娘極為苛刻,我不希望芫娘因為你被推到風口浪尖。”
蕭钲垂頭聽訓,“表哥,我知錯了。”下次他再怎麼貪戀,也一定會把沈芫推開!
沈玄塵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背着手讓人将他帶回席間,“領他去蕭老夫人那裡。”
齊殊在一旁看天看地掩飾自己,沈玄塵道,“齊先生,今日之事還請不要外傳。”
齊殊連忙道,“齊某非長舌之人,國公放心。”
沈玄塵擺平一切,擡步去采蘋院找沈芫,她正換上另一套襖裙,着上紗衣外套。
清風吹拂,紗衣盡顯飄逸之感。
她扇得正起勁,沈玄塵踏入院中,問沈芫,“芫娘好了嗎?”
沈芫道,“好啦,哥哥進來吧。”
她舉着團扇,衣袖在手肘處堆疊,露出半截潔白的胳膊,沈玄塵微眯起眼,抓住她的手腕,“這是什麼?”
沈芫看到那個圓點,腦子轟隆一聲,這個守宮砂怎麼還沒消退?
她支支吾吾道,“被蚊子咬的。”
沈玄塵食指觸之即離,“芫娘,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