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熾道:“恰好遇見了裴婠妹妹。”
這個時間不對,怎麼就恰好遇見了他?
甯熾心中失望,卻再也找不到一個好機會與裴婠說話,勉強笑着說道:“予臻今日來找我做什麼?”
“政事。”裴淩君眸色陰沉,嘴角輕輕翹起,沒有正眼多看裴婠。
“好,我馬上與你談談。”甯熾無奈地望向低頭不語的裴婠,輕聲笑笑,“往後,我再來尋你。”
裴婠擡眸望着閃閃發光的他,微微點頭,再看向對面的裴淩君時,眸中再無往日的崇拜和喜愛。
裴淩君注視着甯熾的白玉,心漸漸冷下來,明白裴婠已經知道他欺騙一事,那一抹笑意譏諷。
“绾绾。”裴淩君叫了她一聲,肉眼可見裴婠臉色蒼白。
裴婠垂着頭,不敢看他,那一股壓迫力讓她大氣不敢喘。
即便知道他騙了自己,心中憤怒又委屈,可他是兄長,是世人追捧的絕世才人君子……
“你不是要等甯世子嗎?怎麼要走了?”裴淩君聲音清冷,與這熱鬧的酒樓格格不入,紅燈落在他臉上,他笑容柔和瞧不出怪異。
甯熾眼睛一亮,望着裴婠。
裴婠驚訝地望着裴淩君,被他溫柔絕美的外表騙得一愣一愣,輕輕點頭。
這畢竟是重要事,她想要與甯熾講清楚,她很想知道甯熾的答案。
裴淩君收回目光,可那拳頭已經捏緊,冒出的青筋顯露出他的怒火和嫉妒。
他已經堕入泥潭,深陷其中,暴露本性……
裴婠擦擦眼淚和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懊惱和痛恨,怎麼就在今日碰見了兄長?
待裴欣走回來,好奇道:“怎樣?”不過從裴婠蒼白的臉色來看,她也隻能歎息。
“他沒有告訴我答案,兄長出現了。”
“兄長?”裴欣詫異地看着裴婠,“他怎麼來了?”
裴欣尴尬地笑了笑,有些緊張,“被兄長撞見了?”
“對……”
裴欣完全無法理解裴婠的害怕和惶恐,反而安慰:“兄長疼你,也無閑心管這種事。”
“不。”裴婠搖搖頭,焦心地看着人來人往的酒樓。
“當年救我的人是甯熾……”裴婠喃喃道。
她心中顫抖又害怕,不斷地搖頭,心中揮之不去裴淩君宏偉聖潔的形象,他怎麼可以欺騙自己?
“你怎麼了?”裴欣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裴婠難過道。
“我還會在這兒等,你先回去吧。”裴婠無力地說道。
裴欣擔憂地看着裴婠,卻被裴婠強硬地勸走。
裴婠定了一間客房,端端正正地坐窗邊,看着街頭煙火人間,怔怔發呆。
直到傍晚黃昏,也沒見到甯熾和裴淩君的身影。
她默默流淚,不是為甯熾沒有說出答案,而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何兄長會欺騙她。
那可是她最敬愛信任的兄長!她與裴欣一樣,敬重他,視若神明。
傍晚黃昏,甯熾與裴淩君從客房中走出來,二人交談甚歡。
但甯熾并沒有忘記等待的裴婠,四處張望。
裴淩君笑道:“夜幕降臨,讓一個姑娘坐在酒樓終究不好,我讓人先送她回去了。”
甯熾驚訝地看向一旁淡然的裴淩君,心中滿是失望,“好……的确不該讓她等那麼久。”
裴淩君看着他失魂落魄地騎上馬,慢悠悠地離開,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陰沉沉地注視着夕陽西下的少年背影。
“她呢?”
“還在等。”
“真是……”裴淩君輕輕一笑,“讓人感動。”
侍從心一冷,害怕地低頭。
……
裴婠趴在窗口,夕陽落在她身上,她玉手拿着蒲扇,在陽光下,白皙的皮膚好像裹了一層金漆,晚風輕輕吹拂,發絲閃着光。
她眼睛無神,漫無目的地注視着下面稀少望來的人。
直到門有了動靜,她緊張又期待地望着,希望能出現甯熾的身影,可不是……
“哥哥……”裴婠站起身,疏遠地站在窗口,不像當初與裴欣一樣,目光追逐着他,恨不得沖到他面前,得到他目光的片刻停留。
“你在看什麼?”裴淩君明知故問。
裴婠不語,失望地望着他身後,像是無盡的黑暗深淵。
裴淩君見裴婠不說話,也不惱怒,眼眉溫柔,笑意滿滿。
傍晚餘晖落在裴婠身上,金光閃閃,他也會心動。
裴婠想知道甯熾身在何處,畢竟是哥哥讓他留在此處等人。
裴淩君冷眸收回,坐在桌邊,看着裴婠望眼欲穿,那妒火用上心頭。
“绾绾,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裴婠怔怔地看着悠閑自若的裴淩君,鼓起勇氣,小聲問道:“哥哥,甯世子呢?”
“啊……”裴淩君失落地看着膽怯的裴婠,輕蔑一笑,“被我騙走了,我說你早就回去了。”
裴婠震驚地看着他,毫無君子風範,滿口謊言的小人。
她扶着木窗,差點站不穩,唇瓣微微顫抖,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裴淩君站起身,欣賞着裴婠震驚的眼神,一臉無辜,“難不成真把他留下來,讓你們二人歡愉苟且?”
裴婠瞪大眼睛,抿着蒼白的唇,不敢相信聖潔君子竟然也會說出這樣肮髒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