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纾被這點動靜給弄醒了,睡眼惺忪,聲音輕慢:“到家了?”
“嗯,到家喽,馬上就到院子裡喽!”
“謝謝你,小錘子。”謝謝你在我任何情緒顯現的時候都第一時間注意到,且永遠站在我的身邊。
雲垂野被她突然而來的真誠弄得不好意思,耳朵绯紅如血,好在夜黑風高的,谷纾并不能看清。
“這有什麼好謝的,天天謝來謝去,生分死人了。”
“那我不是覺得你好嘛!”
“哼!”雲垂野不吃她這套:“小爺一個這麼好聽的名都被你喊成村口的屠夫了。”
谷纾喃喃道:“火冷燈稀霜露下,昏昏雪意雲垂野。雖陰霾欲雪。可雪兆豐年,是個好意頭。”
“那你還叫别人錘子,叫哥哥。”雲垂野糾正她。
谷纾反駁:“你比我還小一個月呢!錘子錘子!”
“......”
“錘弟錘弟!”
“谷纾!!!”
兩人又是一陣鬧騰,谷纾的院子要繞過花園石橋,月光散落,樹影重重,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少女笑靥如花,手不經意地玩弄這他的頭發。
少年眉目恣意,眼中是難得的溫柔。
後來雲垂野總在想,青江巷的街道為什麼那麼短,谷家為什麼那麼小,又為什麼......
在靜如水的深夜中突然傳來一句“沈郎,沈郎......!”。
谷纾笑容一僵硬,雲垂野的腳步也是一滞。
這聲喊得嬌媚,還帶着幾分迷離,他将谷纾放下,先一步開口:“聽見了聽見了。”
谷纾蹙起秀眉,面色不虞:“這偷情偷到園子裡來,還鬧出這麼大動靜。”
還好她與雲垂野走在前面,這若是被表哥知道,别看他平日和善,但對有損谷府名譽的事情向來毫不姑息,兩人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谷纾朝聲音地來源方走去,前面是樹木林,林間有假山,越往前走,聲音就越清晰。
雲垂野由她在前走,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污言穢語,不準聽不準聽!”
“那我怎麼知道在哪裡,天這麼黑根本看不清。”谷纾欲拿下雲垂野的手。
不料雲垂野捂地更緊:“小爺領你。”
還未走幾步,便見樹從裡,人影晃動,春光乍洩。
饒是雲垂野也不曾見過這陣仗,他想也不想,迅速拿手捂住了谷纾的眼睛。
“不準看。”
谷纾逗他:“那你不是也看見了。”
雲垂野面色一紅,倉皇解釋:“小爺才不看!”
緊接着面色一變,朝那對男女冷聲道:“趕緊穿上你們的衣服給小爺滾過來。”
樹叢中,女子本還在缥缈雲端上,聽見這句話吓得尖叫出聲。
男子也是身軀一震倒下去。
“......”
雲垂野見此嫌惡無比,轉開眼睛,低頭看着谷纾的發頂。
谷纾也是第一次見雲垂野這般說話。
平日裡他總是一副傲嬌公子哥的模樣,除了和她鬥嘴的時候,欠地谷纾總想動手。
她笑出聲來,睫毛閃動,拂在雲垂野的手掌上,撓的他有點癢。
兩人隔地近,谷纾站的地方比他稍矮,頭剛好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一隻手便可以蓋過谷纾的臉。
不知從何時開始,谷纾在他眼裡變成了小小的一隻。
去年江仙樓上還帶些嬰兒肥的小娘子抽條了,變得娉婷袅娜,寒冬臘月,竟讓他生出了幾分燥熱。
谷纾突然委屈巴巴地指控他:“雲哥哥,你剛剛好兇哦。”
“!!!”
雲垂野差點身形不穩,反應過來再次引誘她:“來,再叫一句雲哥哥。”
她面色一轉:“錘弟!”
雲垂野沉聲:“我真的會錘你。”
谷纾也不再裝:“你試試!誰怕誰!不為強權低頭是我谷纾的氣概!”
雲垂野哪裡會真的錘她,隻好作罷,而方才那對男女也穿好了衣服,他放下手,看着那對男女走過來。
谷纾看向那邊,女子身形消瘦,走路還有些不穩。
而越走近幾步,女子的身子便抖地更加厲害。
谷纾覺得這身形莫名熟悉,女子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她大步向前走到身旁。
看清模樣,聲音止不住地錯愕。
“谷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