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萋的樣子實在算不上好,甚至比谷纾上次見她時還要差。
再三詢問才知,陛下上次本要去見她,可被西苑的趙貴人截了胡,自此,宮女内侍見了她都要低頭嘲笑。
此事谷纾也略感頭大,如今若陛下不寵愛她,就算她能暫時緩解她生活上的拮據,也不能幫她止住悠悠重口。
所以,突破點就在姬良,問題是怎樣讓姬良記住她。
“可會唱曲?”谷纾問。
沈萋搖頭。
“舞蹈?”
沈萋羞愧低頭:“趙貴人的舞蹈已是一絕。”
“琴棋書畫、舞文弄墨你最通曉哪個?”她繼而問道。
沈萋想了想,不确定地說:“琴?”
“那就琴了!”
谷纾拍案而起,給她出着主意:“這樣,你這些日子回去好好練琴,其他的交給我來辦。”
“可是我未帶琴入宮。”沈萋為難道。
“這不難,我去給你尋一把上好的瑤琴。”
她感激地看着谷纾:“謝謝姐姐。”
谷纾沖她一笑:“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就不必言謝。”
沈萋走後,谷纾就在琴這上面想法子。
若說世間最好的琴,谷纾覺得,誰也比不過姬容和姬容送她的那把,隻是她的琴摔壞了,早已不能再用。
她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晚間内侍來報,說今日陛下翻了皇後娘娘的牌子,想來是不會來叨擾她,于是她早早吹了蠟燭說自己要睡下,誰都莫進來。
夜涼如水,谷纾提着一盞燈籠,悄悄地從後門出去。
她的心跳的很快,在宮裡這麼久,從梨懷院去鶴歸院的路她早已悄悄摸清楚。
不知道為何,一把琴,尚儀局那裡多的是,可她偏想去找他借。
而真正到了鶴歸院,她卻不敢上前,隻一個人蹲在暗處。
鶴歸院裡一片漆黑,想來姬容應該也已經睡下,谷纾暗自懊惱自己的沖動,本準備離去,就看鶴歸院的門突然打開,出來一個行動鬼祟的人,他看了眼周圍,确定沒人後一下就迅速離開。
谷纾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聲,整個人趴在草叢裡,借着樹的遮擋這才躲過一劫,她剛想起身整理自己的衣冠,鶴歸院的門卻再次打開。
“公子,是否要跟上去?”
“不必,料他翻不出浪花。”
這聲音谷纾很熟悉,曾在她耳邊萦繞過無數回。
“江仙樓傳來消息,青靈被谷術閑保了下來。”
這句話的信息太多,谷纾身子一頓,就看見自己的身旁落了一記飛刀,阿柴立即上前,将草叢的人一把拽起,看清來人後,忍不住錯愕:“昭容娘子?!”
谷纾讪笑:“路過、路過,好久不見。”
“公子?”阿柴為難地看着姬容。
姬容靜默半晌:“放開她。”
“可我們方才的話全被她聽了去!”
“她不會亂說。”
于是谷纾被帶到屋内,阿柴率先開口,有幾分威脅的意味:“昭容娘子,這麼晚你怎麼會來這?”
谷纾也沒想到阿柴和在平江時變化這麼大,她縮着腦袋,不敢回答,隻是将身子又往姬容那挪了挪。
阿柴面容陰鸷,一隻手摸着随身佩帶的匕首:“昭容娘子,今夜之事可不是小事,你還想活着走出鶴歸院的話......”
他樣子十分吓人,好似下一秒那匕首就會落到她脖頸上。
谷纾着實有些害怕,她委屈的很,身上還沾滿了泥土,發髻淩亂,隻能又往姬容那邊看去。
“你别吓他。”
“公子,你又慣着她!”阿柴很憤怒。
谷纾趁熱打鐵,舉起四指發誓:“我雖然都聽到了但我保證一個字都不往外說。”
阿柴冷哼一聲。
“所以江仙樓,是你們的勢力?”谷纾試探性地問。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阿柴朝她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是。”
“公子!”
姬容擡眸,看不出情緒:“告訴她,無妨。”
看姬容護着她,谷纾膽子大起來,朝阿柴挑眉。
阿柴真的很憤怒:“公子!你看她!”
姬容看了一眼谷纾,她很乖,站在他旁邊,低眉順眼。
“阿柴,不得無禮。”
阿柴:“......”
“那青靈也是你們的人?為何她會和我大哥扯上關系?”谷纾不解。
“你大哥好色喽,見到美嬌娘就養在府裡。”阿柴故意氣她。
谷纾聽不得旁人這樣說谷術閑:“你胡說!大哥養的舞姬皆是孤女,是大哥給了她們安身立命的機會,且大哥從未對那些舞姬行不軌之事!”
“房門一關,誰知道呢。”
“阿柴。”姬容警告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