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知道她近來在宮裡受的委屈,她做的很好,将困局自己一一擊破,卻也沒有了在平江的那份天真。
“不是。”
僅僅兩個字,谷纾确能感受到他的堅定。
她終于展開笑顔,随後想到什麼,光着腳就跑下榻,點起一盞燭火,坐到桌前,拿起紙筆,在上面寫了幾個人的名字,交給姬容。
“夫子,我想查幾個人,如果你哪天能夠出宮,恰巧路過我家,勞煩将它交給我爹爹。”
姬容拿起來看過,上面除了陸妱含和向兮,幾乎所有的宮妃都在上面,還有一個死去的劉女史。
他将這張紙收了起來,問道:“為何沒有皇後和向貴妃?”
“她們家族背後牽扯太多,查起來太費勁。”谷纾随口說道。
他想了想,說道:“劉女史,我查過。”
谷纾沒想到他還悄悄關心了這件事,随即道:“自戕?”
“對,她宮外的家人都死了,死前曾收到一筆錢财。”
“滅口?”
“是,且和上元夜殺你的,是同一批人。”
“什麼?”
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突來的信息讓她腦子裡很亂,一些猜想被她推翻重組。
姬容繼續與她說道:“滬京路上、上元節以及劉女史的家人,都是一批人。”
“這怎麼可能!”
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關聯。
且滬京的路上,開始的目标并不是她,是姬容!
所以這幾件事不可能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關聯......
谷纾将所有事情在腦子裡整合起來。
長刀!對!那些人慣用的武器——長刀!
她的頭疼起來,她母親,她母親之死,那些人也是長刀。
雖然長刀這種武器在南昭很常見,可主流用的還是劍,畢竟劍更加靈活便捷,即使有那麼些殺手用長刀,怎麼會每個都被她碰上了,不對、不對。
“他們是一個組織!”谷纾脫口而出。
隻是這個組織在江湖上并沒有大肆揚名,而是在暗中行動,那賣主和買主之間,必然有一個媒介。
姬容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對。”
谷纾比他想的聰明的多。
迷霧重重,背後牽扯太多,谷纾趴在桌上,怎麼也想不明白。
姬容看了眼她光着的腳,起身去将她的鞋拿了過來,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腳踝,為她穿上鞋子。
他低着眼,動作很笨拙。
谷纾不知怎麼去表述她對姬容的悸動,平時,她隻要遠遠看見他,就覺得是上天的恩賜,可今日,這個素來清冷地如仙人一樣的男子,正親手給她穿鞋。
她的心狂跳,說不出話來。
腦子裡哪還有半分思緒。
“就寝,莫赤足踩地,受涼。”他起身,話說的很僵硬。
“走了。”他又道。
“好。”谷纾心裡實在喜悅,她又一次看着姬容的背影離開。
和以往不同,他突然轉身:“你去睡覺,我看你睡着再走。”
谷纾受寵若驚。
她壓住自己的興奮:“為何?”
“不想你總看我的背影離開。”
他懂!他都懂!
谷纾還在自己的震驚中,姬容接着說道:“以後别在玉雨園的高亭中待一天。”
谷纾:“!!!”
她坐到塌上,姬容剪了燈芯,可她卻不躺下,而是翹着腳,嬌嗔道:“夫子給我穿的鞋,我要夫子脫。”
“快睡。”
“夫子給我将鞋脫了,我就睡。”
“那我走了。”
谷纾委屈:“你剛剛說不讓我看着你的背影離開的,這會兒又要抛下我嗎?”
他實在拿她沒辦法,蹲下身,将她的鞋脫了下來,整齊地擺在床下。
然谷纾沒那麼安分,用腳勾了勾他的腰身,惹得姬容有些惱。
“谷纾。”
聽他叫她大名,谷纾也不敢繼續作,立即縮回被子裡,隻是眼睛瞪地圓圓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姬良用手蓋住她的臉,冷聲道:“不準看了。”
“好。”
下一秒,谷纾就在他的掌心親了一下。
姬容觸電般地收回手,隻見月光下,少女眉眼彎彎,睡顔嬌好。
而守門的阿柴已經快被夜裡的風吹成傻子了,他止不住哆嗦兩下,見姬容終于出來高興地就快哭了。
“公子今日怎麼在裡面待了那麼久?”
姬容淡淡地看他一眼,趁着夜色悄悄離開。
阿柴還在不停地念叨:“公子,這邊的事已經辦完了,三薊真人已經來了好幾次信,讓咱趕緊從皇宮脫身回去。”
“不急。”
“哎不是公子,您之前不是老想回去了麼?”
“周太後的心疾還需調理。”
“周太後死活關我們啥事啊,這不是公子當年潛伏的皇宮的借口嗎?”阿柴一臉不解。
又想到谷纾,他好心勸道:“公子,阿柴知道您心善,但您不能一看見她不行了就給她看病啊!您是不知道,那谷昭容對您絕對圖謀不軌!她那心思全寫臉上了!”
姬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柴展開一個微笑,他覺得公子肯定是認為他辛苦了。
“我知道。”
阿柴:“?”
“那公子你還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