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懷院内,谷纾正在繡着新花樣,她今日心情看上去還不錯。
春倦猛沖進門,還不慎跌了一跤,她顧不得身上的痛楚,跟谷纾說道:“娘子,不好了,方才前朝那邊傳來消息,青陽、青陽雪崩了,大雪封山,什麼物資都進不去。”
她手中的繡品掉落在地,面上神情一變。
“去長生殿!”
她絲毫沒有猶豫。
青陽有她最重要的兩個人,她要親自去青陽。
“昭容娘子,請回吧,陛下正和大臣在商議青陽事宜。”孫培安将她攔在門口。
“陛下是否在商議派誰去青陽?”
“這,”孫培安為難:“朝堂上的事,臣也知之甚少。”
“讓我進去,我要去青陽!”谷纾不由分說。
那個刀疤侍衛拿出劍,阻了谷纾的去路。
雙方僵持不下,不一會兒,向兮破天荒地來了。
“我要見陛下。”她說的很簡單。
俞不言拿劍擋在前面。
“讓開。”向兮的眼裡有殺氣。
俞不言依舊如如不動。
眼看着向兮想要動手,谷纾連忙拉住她:“向貴妃,殿前動手是大罪。”
她現在和向兮待在一起,待會動起手來,免不得還有責罰她,那她去青陽的事宜就再無可能。
向兮堪堪收回手,眼裡冷的結了霜。
“我們就在門口等着,陛下談完了事,我們再進去。”谷纾道。
現在她要穩住,隻有穩住才有希望。
“不等。”她表情極為淡漠,對着孫培安道:“你,進去禀告,說向兮求見。”
孫培安也知這位主的性子,隻好進去将話帶給姬良。
谷纾原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不久,孫培安出來,道:“陛下請二位娘子進去。”
谷纾:“?”
不可思議。
向兮如同知道結果一般,徑直走了進去。
殿内有好幾個大臣,他們先行過禮,然後紛紛議論起來。
有些谷纾認識,就比如向兮的父親向遠山還有陸妱含的父親陸亥。
“陛下,這,朝政之事怎可以讓女子竊聽。”一位大臣道。
“昭容娘子做了陛下的妃嫔還是這麼不知教養。”陸亥道。
姬良目光掃過兩人,不解問道:“那兩位大人有何高見?”
“既是妃嫔,就應該好好待在後宮之中。”楊禮正繼續道。
陸亥也說起谷纾以前的事:“楊大人說的有理,陛下不知,谷昭容自打幼時就不守規矩,天天爬我陸家的牆頭,沒想到多年過去,昭容一如往昔。”
這是當着朝臣的面揭谷纾的底。
那些頑固的老臣無疑都朝谷纾投來鄙夷的目光。
她卻站的筆直,絲毫未有畏懼。
向遠山低聲對向兮道:“你不好好當你的貴妃,還穿成這樣來前朝給我丢臉?還不快回去!”
向兮确實從來穿的不像個貴妃,她沒有理向遠山,隻看着姬良:“陛下可挑出去往青陽的人選?”
殿上一片嘩然。
“朕也正為此事為難啊!”姬良扶額:“不如向将軍去?将軍老當益壯,區區赈災應該不在話下。”
向遠山訴起苦:“不是老臣不願去,實在是近日風痛發作,怕耽誤了赈災啊。”
“也是。”姬良點點頭:“那不如楊大人去?揚大人足智多謀,也讓大家見識見識。”
楊禮正惶恐地跪下,以手拭淚:“陛下,老臣家中老母病中,實在走不開身啊。”
“那就季大人去?陸大人去?”
陸亥當即回絕:“陛下,我門下省如今已經去兩位大人!”
“陛下,中書省還有許多事宜未有着落,臣無法離開南昭啊,況且臣才疏學淺,對處理雪災一事從未涉獵,難當陛下重任。”季鐘道。
若是以往,季鐘會毫不推拒,但此次青陽那邊是谷詹,如果谷詹死了,那南昭朝堂就少了一個和他對立的大頭,他升中書令指日可待。
聽着他們的推脫,姬良覺得頭疼,他陰恻恻地看着下面的臣子問道:“那你們說說,由誰去!”
無人答應。
谷纾和向兮同時開口:“我去!”
兩人相視一眼,顯然都沒想到對方的目的與自己一緻。
谷纾率先道:“陛下,妾願赴青陽,救助百姓。”
向兮緊随其後:“陛下,向兮請往。”
向遠山一把将她拉回來:“你做什麼!還嫌丢臉丢的不夠是嗎?”
“婦人也要幹政?真是有傷風化!”楊禮正道。
“兩位娘子,朝局是男人的事,二位逾矩了!”陸亥譏諷道。
向兮不說話,隻靜靜地等待姬良的決策。
谷纾握緊了拳頭,心下氣的慌。
季鐘附和着:“谷昭容和向貴人還請先回去将《女德》《女誡》多讀幾遍。”
“是啊,兩個女子幹政,我南昭難道沒有好兒郎了嗎,說出去讓世人笑話。”楊禮正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