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夫人随我一起回去,讓這孩子進食保暖,否則他就真活不過今夜了。”
“小一,”女人念念叨叨,似乎已經魔怔,又看向阿柴道:“不要他抱!我自己來。”
“誰想啊!要不是公子,我才不會管你們。”阿柴走到一邊。
姬容也沒再阻止女人,隻道:“好了,都别拖延。”
他們很快回了館驿,姬容将她們安排在自己的住處,用被褥将小一裹緊,又給他喂了幾貼藥和一些食物,可算讓男童醒了過來。
“姑姑。”他虛弱的喊着女人。
女人一看大喜過望:“小一,小一醒了。”
“姑姑别擔心,小一沒事。”
“吓死姑姑了。”女人的眼底泛起淚光,她看向姬容,跪下道謝:“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落葵願為公子當牛做馬,以報今日之恩。”
姬容拉她起來:“娘子不必客氣,你二人暫且就住這,有什麼需要,隻管和阿柴說。”
床上的男童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後,他堪堪起身,聲音還很奶:“小一謝公子救命之恩。”
姬容又為他蓋好被子,囑咐道:“别起身受風。”
小一乖巧地點頭,看向他的眼神有幾分探究的意味。
姬容沒多說,合上門離開了。
他的房間給了别人,館驿内又收留了許多流民,這下隻能和阿柴擠一間房。
晚膳時分,隻有一碗小米粥,他都拿去給了隔壁那一婦一幼。
自己獨自坐在窗邊,看着屋外的大雪,手中還拿着谷纾給他的香囊。
他很久沒見她了。
也不知她的宮裡過得好不哈,有沒有生病。
谷纾的體質他是知道的,一到了冬天就容易生病。
想起谷纾每每叫他夫子的樣子,姬容無聲地笑了笑。
今日是歲除,青陽的路還沒有通,向兮帶來的人馬仍舊被擋在城外。
青陽城裡已經凍死、餓死了大批人,姬容坐在燭台前看着地圖,想着破局之法。
阿柴跑近來,氣還沒喘上來就立即對姬容道:“公子,不好了,城裡的流民開始啃屍體了!”
“什麼?!”姬容立即起身,然長時間未進食讓他眼前一黑,朝後倒去,還好阿柴及時扶住他。
“公子,您是不是又将自己的吃食給了那兩人!”
姬容站穩身道:“我不要緊,先随我過去,人肉不能食,何況是屍體,一下不好引發時疫,擴散開來,青陽就真的沒了!”
他急急的跑出去,街上的人早已經瘋魔。
他們在一起聚集着,眼神空洞,如同沒有靈魂的傀儡,飄蕩在這街上。
“死人啦!”人群中不知誰叫喚了一聲。
那些麻木的人頓時眼冒精光,朝屍體奔過去,他們叫興奮地嚣着,鼓舞着,随後那具屍體的衣服扒光,有些人啃屍體的着腿,有些人啃着屍體的手,腰腹臉頰也沒有放過,屍體的身上無一處幸免。
肉一塊一塊地被扯下來。
其實應該不是肉,餓死的人身上沒有什麼肉,他們啃的,不過是一具被皮包裹的骨頭。
雪白的地被鮮血染紅,青陽城内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饒是阿柴看見這樣的場景也忍不住想吐。
姬容指節蒼白,眉頭緊鎖,大聲制止道:“人肉不能食!說不定會應發疫病啊!”
特别是屍體,萬一死者生前有個什麼病,再遭病變......
姬容不敢想,他依舊朝人群中喊着,妄想這些人能夠清醒。
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在享用那死屍的□□。
他上前,想要将那些撕咬屍體的流民驅散。
換來的卻是那些流民的抗擊,他們将他推到在地,原本的白袍上染了屍體的血迹。
阿柴是真心疼,他的公子做了這麼多是為了誰!為何天下人從未好好待過他!
他擋在姬容身前,抽出長劍,直指那些人,怒吼道:“你們這些畜生!”
看見刀光,他們的動作稍有停頓。
見有效果,阿柴繼續道:“我家公子都說了,人肉不能食!何況你們怎麼下得去口,這不僅是屍體,更是你們的同類啊!”
“同類?我們都要死了!青陽要完了,大不了大家一起下地獄!”一位男子道。
“還王爺,還說懸壺濟世,朝廷一點用都沒有!”
“就是!青陽大雪這麼多□□廷除了剛開始撥的那三瓜兩棗還有什麼!”
“狗皇帝!”
“呸!該死的皇室!”
流民們不斷地唾罵着,絲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念頭。
谷詹和張玄帶着官兵過來想要鎮壓,但官兵都跑得差不多了,能來的那幾個也是毫無力氣,根本不是這些食人流民的對手。
他們發現沒有人能奈何自己,于是越發張狂。
“這死人身上沒一點肉。”
“那裡有個女人!女人身上的肉肯定比這屍體的味道好!”
“把她吃了!把她吃了!”
他們再次興奮起來,一大群人圍上那角落裡的女人,他們扒光她的衣服,扯住她的頭發,粗暴地進入她的□□,啃食着她的殘肢。
女人大叫。
他們嘗到了女人□□的美味,于是把目光精準地放到城内無家可歸的女人身上。
慘叫連連。
根本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