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隻是搖頭,話也不說,為他們打開門,做了一個請離的手勢。
姬容又道:“老人家,不如讓在下給您看看?”
那人還是搖頭,什麼話都不說。
他也沒再說什麼,幾人就這樣離開。
連家,太奇怪了。
他今日在連家呆了半日,就沒見過一個奴仆說話,那位老人家也是,一般被人撞到,在被别人反咬一口,都是先想着去争禮。
而那位連府的管家卻喊都沒喊一聲,隻要他們快點離開。
還有那滿桌子的素菜,華貴的陳設,以及他的義子,連珉中。
他向谷詹問道:“谷大人說連老爺以前好食肉,可是屬實?”
谷詹點頭:“這還能有假,以前連老爺可是無肉不歡,你沒瞧見,連家後面有塊地,專門養殖的,就是為了給他吃上最純正的肉。”
姬容思索一番,一般好食肉的人,是很難改變自己的習慣去食素的。
谷詹面容嚴肅:“王爺是否覺得連家有問題?”
他不想隐瞞谷詹,道:“容不敢隐瞞相公,連家确實有幾分古怪。”
谷詹如何不知,他以前就覺得連家不對勁,但介于連聘,到底沒說什麼。
“王爺可知,以前連老爺想将我夫人嫁給誰?”谷詹道。
“隻聽谷大人說是東幽者。”
“哼,”谷詹說到此事就不快:“是東幽的王。”
姬容萬分詫異。
東幽的王,顯少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個女子。
還是個男女通吃的女子!
“為何?”姬容穩下心神。
“我夫人當年也是青陽城内數一數二的淑女,姿容豔絕,那時我與她初定情誼,遊曆到東幽,誰知恰好被東幽帝看見,自此說什麼也要娶她,擡了許多禮往連家送,連老爺就答應了,但我夫人甯死不屈,同我一起到滬京成了親,與家裡也斷絕了關系,直到小纾的出生,才再次聯系上。”
東幽,連家,肉。
姬容免不得心驚。
谷詹繼續道;“王爺才智無雙,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不像老夫,這麼多年也沒看明白,也不願明白,隻是連有為對小纾也算好,還望王爺看在小纾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瘋牛病,食人會感染。
但真正容易染上的,是人吃了帶有這種病的肉類。
隻是姬容不敢往上面想。
他們很快回了館驿。
姬容回到房中,裡面有被動過的痕迹。
他臉色一變,拉緊門窗,元石從暗處走了出來,朝姬容請罪:“公子,屬下無能,東幽傳來消息,紅绮死了。”
紅绮是姬容當年安插在東幽帝身邊的一枚暗樁。
多年來相安無事,怎麼會突然就死了!
“發生了何事?”
元石沉痛地開口:“公子之前猜的不錯,東幽正準備趁青陽災難之時舉兵進攻,紅绮得知,将東幽兩員大将暗殺,導緻東幽一時無群龍之主,元氣大傷,但這件事情敗露了,紅绮為保全東幽分支勢力......自刎而死。”
姬容眉心緊蹙,身形不穩,過了一陣才開口問道:“她......屍首呢?”
“東幽帝給她留了全屍,我們的人無法将她的屍體送回北羌。”
姬容坐下,滿臉倦色,向元石道:“東幽那邊近來先放一放,我收了一個孩子,在隔壁,過段時間我就要回滬京,這個孩子你們先照料着。”
“是!”元石領命。
“連家,先派人盯着。”
“公子放心!”
姬容接着又和他說了些事情,元石這才退下。
青陽的風波一波一波,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隻是他不能再留了,也不想再留。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谷纾自然也聽說青陽平定的消息,她爹爹和姬容都沒事,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整日翹首以盼姬容快點回來,一個是扳倒何錦雁,還有就是,她思念他念地快要發瘋。
明明隻是幾個月沒見,就好像隔了幾載那麼久。
她好想親親他,粘在他身上,跟他撒嬌,再跟他說許多她今日來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些,谷纾坐在院子裡傻樂起來,眉目溫柔。
趙甯兒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果然是開春了,小纾兒都春心蕩漾了。”
谷纾臉上一紅,不與她争辯。
她每天算着他們回來的日子,時不時還要去武安門上看看。
姬容也恨不得日行千裡,可回滬京的路,總是那麼不順暢。
他們還未走出青陽城,就遇見了盜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