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這次帶的人多,那盜匪完全不是對手,随便打了幾下就跑了。
姬容卻覺得不對勁,那些人目的性不強,且人數寥寥,也敢截管家的車隊,根本不像是簡單的土匪會做的,更像是......
探他們虛實。
路途奔波,谷詹染了風寒。
他們的腳程也慢下來,尋了家客棧準備修整一些時日,姬容每日衣帶不寬地照顧着。
是日夜,姬容在谷詹的房中,剛為他切了脈。
谷詹的身子虧空的很,不宜操勞。
他和谷詹說着注意事宜,每次谷詹都會留他,跟他說許多關于谷纾的事,這次也不例外。
姬容聽的認真,他對谷纾有了新的了解。
谷纾在他面前很乖,可又不是那麼乖。
她總愛做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姬容想到是她做的,又覺得合情合理。
她喜好漂亮,在家裡時就天天臭美,每天都要戴不同的珠花,穿錦繡新衣。
她平日喜歡愛遊船賞花,閑的時候會邀人結社賦詩,動起來時就去城郊打馬球......
她以前原來這麼鮮活。
姬容勾起唇角,把這些都一一記在腦子裡。
不等他多想,門外突然傳來一陣 腳步聲,姬容面色一變,道:“谷相公當心!”
一支飛劍破門而入,客棧内漆黑一片,谷詹的房門即刻就被破開,俞不言早已和那群人打了起來。
他奉姬良的命,一直在暗中保護着谷詹。
這些黑衣人不比土匪,個個都是練家子,動作幹淨敏捷,和俞不言等人打得不分高下。
姬容死守在谷詹的身邊,他很少佩劍,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飛刀。
黑衣人太多,即使他百發百中,也擋不住一波又一波的人,他們很快就被圍住,姬容隻能赤手空拳地跟那些人打,他的武功很好,但要顧及谷詹,很快身上就挂了傷。
谷詹也知姬容是為了保護他才受傷,即刻道:“王爺不必管我,自己先跑才是!”
姬容一邊打一邊回道:“相公不必擔憂我,隻躲在我身後,千萬莫受傷。”
“王爺!”
姬容眼神堅定,迎擊着一批又一批人。
他不會不管谷詹。
他答應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定會幫她照顧好爹爹。
阿柴也發覺了動靜,很快就跑到姬容這邊,與黑衣人打鬥起來,這讓姬容稍有了些喘息的餘地。
他将姬容的佩劍扔了過去,道:“公子,方才我看了,這客棧周圍全是殺手,勢必是要來取咱的性命,此地不宜久留!”
姬容如何不知,他拿出一顆黃色的珠球,對谷詹道:“谷相公,屏息! ”
阿柴和他對視一眼,很快,黃色的球在空中綻開。
一股怪異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熏得人頭暈眼花,姬容趁亂,帶着谷詹在前面開出一條路走,後面還有未中招的殺手緊追不舍。
谷詹不由得擔心:“王爺,張大夫和向副都承旨怎麼辦?”
阿柴道:“谷相公放心,向副都承旨武功高強,有她在,張大夫不會有事的。”
他們一路狂奔入山,山地錯綜複雜,但北羌多山,山對于姬容和阿柴來說,是最熟悉不過的。
身後終于沒了殺手的蹤迹,幾人歇了一口氣,阿柴緊張地看着姬容白衣上的血迹,自責道:“公子,都是我不好,沒及時保護好你。”
“無事。”
他先檢查了一番谷詹和阿柴的身,谷詹沒有受傷,阿柴隻是擦破了點皮,他松了一口氣,又随意扯了一塊衣腳的布料,将自己一處傷口做簡單的包紮。
谷詹對他所做的事情都看在眼裡,拱手道:“王爺救命之恩,老臣沒齒難忘,今後若有什麼事,王爺隻管開口,老臣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谷相公多禮了,都是在下應盡之事。”姬容道。
“王爺!”谷詹感激地看着他,他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好的男兒,面面俱到,萬事通達。
阿柴有些難過,他從未見公子這樣去護一人,當時在客棧,如果是公子一人,完全不受一點傷全身而退,可是他為了保護谷詹,讓那些本要刺在谷詹身上的劍刺到了他身上。
他一身清正,就像來普度衆生的神明,立志于天下太平,所以四處散布勢力,周遊在四國之間,行制衡之術,讓四國多年來都相安無事,沒有烽火亂世,百姓安居樂業。
大部分時候他情緒很淡,愛恨也很模糊。
唯獨遇到了谷纾之後,愛意漸顯。
“公子變了。”阿柴道,變得太有血肉。
姬容隻是淡淡一笑,分析着當下局勢:“我觀那些殺手,對山路并不熟悉,等會我們往東南方向走,多行彎路,他們應該不會追上。”
幾人達成一緻,很快就上路,路上果然不見幾個殺手,偶有幾個,還不等開口報信,就被阿柴抹了脖子。
夜裡下起雨,道路濘泥,谷詹身子不好,幾次将要滑倒,都被姬容拉住。
本以為總算逃過此劫,不料雨聲中混雜着腳步聲。
是一大批人!
比起剛開始的人不同,這批人可以壓低了步子,動作很輕,腳步也不急躁,對山路無比熟悉。
姬容和阿柴的耳力都很好,将這聲音聽的真切。
這聲音越來越近,阿柴當機立斷:“公子,你帶谷相公先走,我去斷後。”
隻是他剛說完這話,一隻短箭就飛了過來,姬容眼尖,快速出手将它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