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顔殿内亂做一團,姬良坐在若紮的榻邊,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若紮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頭發散落在肩上,眼神空洞,靠在姬良的懷裡哭道:“陛下,我們的孩子沒了,有人害妾的孩子。”
姬良拍了怕她的背,為她順氣,冷聲問道:“劉太醫,賢妃怎麼會突然小産?”
劉和裕跪下:“陛下,臣給賢妃娘子把脈,發現賢妃娘子身體虛弱,母體營養不良,想來是因為這個,才導緻小産的。”
若紮不願相信:“ 不可能,我身體一向康健,怎麼可能是虛弱導緻的!”
劉和裕磕頭,惶恐道:“臣不敢妄言,賢妃娘子确實是,虛弱所緻。”
“不可能!”若紮哭得更兇。
姬良好聲好氣地哄着她:“賢妃好好養身子,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谷纾看着隻覺得虛僞。
這人上一秒還說隻想要和她的孩子,這一秒就柔情地安慰着另一個女人,雖然若紮現在确實很需要他的慰藉。
谷纾不在意他喜歡誰,又和誰有了幾個孩子,隻要不來招惹她就行。
她走上前,道:“賢妃娘子福澤深厚,以後再要個孩子也是可以的。”
季筎對若紮的遭遇感同身受,陰陽怪氣道:“這宮裡有些人看似冰清玉潔,實則不知在背地裡作弄什麼肮髒手段。”
谷纾懶得跟她争吵,當年的事實早已擺出來,季筎隻是走不出來,她再怎麼告訴她也沒用,幹脆任她鬧。
還能翻了天不成。
她想先行離開。
姬良沉着臉看着一屋子的宮妃,道:“皇後,後宮現在随口就可以造謠了嗎?”
氣壓瞬間降低,陸妱含看了一眼季筎,道:“陛下教訓的是,季美人口出狂言,都是妾管教不利,請陛下責罰。”
“陛下!”季筎沒想到一句話就會治她的罪。
姬良放開若紮,重新站定:“季美人沖撞聖駕,去領笞杖二十,皇後看管治理後宮不利,以後這些就全部交給宸妃來管。”
殿内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谷纾蹙眉,并不是很喜歡這個安排:“陛下,妾隻能協理,諸多事宜還需要皇後娘娘下定論。”
“沒關系,多打理就會了,剛開始做錯了也沒事,慢慢學。”
赤裸裸的差别對待,若紮都停下了哭聲,再次打量谷纾。
季筎更是不可思議:“陛下!”
陸妱含并沒有什麼表情:“妾遵旨。”
姬良眉宇間閃過一絲厭煩:“既如此就都退下,季美人就好好去領罰,以後管住自己的嘴。”
笞杖可不是小刑,隻一仗下去,季筎以後在宮裡的名聲可算是毀了。
她立即跪在姬良腳下:“求陛下開恩,妾錯了,妾再也不說了!”
令衆人再次沒想到的是,姬良竟将人一腳踹開!
季筎狼狽地摔在地上。
“滾。”姬良的語氣冷的可怕。
谷纾捏緊拳頭,她很早就跟自己說過,再不管季筎的死活,可心中還是會為她難過。
“陛下。”谷纾叫住他。
姬良的神色稍有好轉:“怎麼了纾兒。”
“季美人既然愛亂說話,陛下不如罰她禁足幾個月便好,賢妃娘子剛小産,實在不宜見血光。”谷纾道。
“纾兒。”姬良蹙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
他現在所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她好,殺雞儆猴,以後宮裡不會有人再敢冒犯谷纾,但谷纾還是太心軟。
“陛下還請從輕處罰。”
“好,朕依你。”他終是向她妥協:“不過,秋棠居外應有了落葉,季美人就用自己的膝蓋去掃吧。”
這是讓季筎跪。
谷纾不想多留,她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塊若紮桌子上的糕點,便借口不适離開。
這種樣式的糕點,她在季筎的屋子裡見過。
隻是她拿回去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花樣,自己還不怕死地自己嘗了點兒,味道也正常。
第二日,她找來昭隻,将手中的糕點給她。
昭隻觀察一二,道:“這是宮裡常見的玉露糕,禦膳房的任掌廚經常會做,各宮都有。”
“那何為我這從未有過?”谷纾不解。
“許是娘子從未跟膳房提過。”昭隻解釋。
谷纾拿回糕點:“難道真是我多心了?”
“娘子是懷疑這糕點?”
谷纾不打算隐瞞:“賢妃小産之事太蹊跷,莫說她自己不信,我更是不信,當日她打馬球都沒小産,怎麼好好養在宮裡就開始身體虛弱了。”
昭隻正色起來:“影響婦人小産的因素有很多,娘子再想想,賢妃最近有什麼異常,或是吃了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谷纾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