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連忙上前為谷纾看診。
“宸妃娘子身體康健,并未有礙。”杜方道。
“是嗎,可我這會就是覺得不舒服的很。”谷纾以手掩唇,一副虛弱模樣,又拿出姬容的玉佩,瞧瞧觀察着杜方的反應。
姬容說過,讓她信杜方,可他現在不在宮裡,谷纾沒法确定杜方是不是姬容的人。
香滿樓的人認得這塊玉佩,如果杜方是他的人,應該也認得。
果不其然,杜方看見玉佩後,面色一變:“公子!”
谷纾擡眸,佯裝不解:“什麼公子,杜太醫着話可是将我說糊塗了。”
杜方拱手,也不再隐瞞:“見公子玉佩者,如見公子本人,公子以前和我說過,在宮裡,皆聽宸妃娘子所言。”
聽見這話,谷纾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知道這個玉佩重要,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權利。
而姬容,即使他離開了宮裡,卻依然沒有忘記她。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最近好嗎?去了哪裡?”
“公子身子向來不好,至于在哪......”杜方為難:“公子行蹤一向神秘,他隻讓我在宮裡好好看護宸妃娘子。”
谷纾說不出自己的難過。
她拿出孔掌廚做的玉露糕,再将若紮那裡順來的玉露糕交給杜方:“杜太醫可否看看這兩種玉露糕。”
杜方接過,仔細檢查了許久:“回宸妃娘子,都是正常的玉露糕做法。”
“你嘗嘗,兩種味道有細微的偏差。”
杜方依言,将兩種糕點一一品嘗,良久,拿起谷纾順回來的那塊:“這塊玉露糕中的天花粉放的比那盤子裡的多,故加了更多的糖,中和味道。”
“天花粉是什麼?”谷纾問。
杜方細細和她言明:“是栝樓的根,用于入藥可生津止渴,排膿消腫,治黃疸,肺燥咳血等疾病,也可磨粉制成糕點,其味冰涼,花香濃郁,多為人喜愛。”
“聽起來倒是個好東西。”她說明自己心中的疑慮:“對孕婦可有影響?”
畢竟當年的玉桂香也是,常人聞之覺得無異,一到孕婦便不行。
“此物藥性偏涼,孕婦萬不可食,不僅影響胎兒生長,還很容易導緻小産。”杜方反應過來,瞪大眼睛:“宸妃娘子是懷疑近日賢妃的小産,和這個有關?”
谷纾拿回他手中的那塊糕點,直言道:“這塊玉露糕,就是是賢妃小産那日,我在她桌上偷偷拿的,而季美人小産那次,桌上也出現了這種糕點,多年來陛下都沒有子嗣,一有宮妃懷孕就小産,絕對和這玉露糕脫不開關系!”
否則一個正常的男人,後宮妃嫔這麼多,一直都沒有孩子,一有孩子就小産!
“宸妃娘子,實不相瞞,這吃玉露糕的風氣,還是皇後娘娘帶起來的。”杜方好心提醒她。
她如何不知道。
這一樁樁都指向一人——陸妱含。
可是陸妱含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想不明白。
兒時的陸妱含心地純真善良,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飲食皆以素菜居多,用她的話來說,萬物皆有靈,生命不息,她不願意讓生命凋謝在她的手裡。
可這次的事情,谷纾想不到為她解釋的辦法。
重用任掌廚,推行玉露糕,分發給各宮。
她實在,不願相信。
不願相信陸妱含真的變得這般心狠手辣!
如她以前所想,季筎小産根本不是玉桂香導緻,而是吃了這加了許多天花粉的玉露糕。
這次若紮小産,絕對也是因為玉露糕。
如果背後推手是陸妱含,那麼以前用玉桂香害她的人是誰,她們的動機是什麼?
向貴妃?
不可能,谷纾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如今已經是前朝的女官,顯少回後宮。
剩下的還有趙甯兒、沈萋、楊柳知、何錦雁以及一些侍禦。
趙甯兒和沈萋,她是絕對不信。
何錦雁看起來人畜無害,一副正義模樣,實則心思深沉,夏困被若烏巴玷污的事情就是她的手筆,楊柳知性子驕縱,隻是她沒有深入接觸過,摸不準她真實的性子。
不過谷纾已經大緻有了答案。
她當年就懷疑過何錦雁,她悄悄問過姬容。
姬容告訴她,危。
事情漸漸開始清明,谷纾卻不知道怎麼揭露,證據太少,且她不想和陸妱含交惡。
她将事情隐了下來,和以前一樣,坐在院子賞花,雖然這個季節,已經沒有梨花了。
本以為又是平淡且無趣的一年,不料若紮小産的事情,傳回了西嶺,西嶺王憂思過度,一下子駕鶴西去。
原本是若烏巴王子繼位,但西嶺向來以武力為尊,這導緻西嶺陷入了内亂,谷纾日日憂心着夏困的情況,生怕她被卷了進去。
她開始頻繁地往長生殿跑,妄想姬良能把人接回來。
前幾次都是無功而返,她這次學乖了,帶了綠豆羹,放在姬良的桌邊,頗有讨好之意:“陛下,您嘗嘗?”
姬良看了她一眼,還是端起綠豆羹,隻抿了一口就放下:“又是春倦做的?”
“妾不會烹食,不想污了陛下的嘴。”她說的實誠。
姬良興緻缺缺:“這麼多年,纾兒還是沒學會做綠豆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