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證。
谷纾。
她将手中的宣紙遞給姬容。
姬容接過,沒有一絲猶豫,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種事應該交由我來做。”他總覺得谷纾跟着他,委屈了自己。
谷纾搖頭,真誠道:“我很高興,能大膽地向心愛之人大膽表明自己的愛意,且不被回絕,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幸運的事,我喜歡你,恰好你也喜歡我。”
夕陽西下,淡黃的光暈透過窗戶,灑落在窗台的綠植上,映襯的書案,兩人依偎在一起,姬容怕她凍着,時不時便先将自己的手搓熱,然後包裹住谷纾的小手,給她汲取溫熱。
她們如同一對相愛已久的夫妻,舉案齊眉。
以至于房門被打開的時候,衆人都不想打破這份甯靜,還是谷纾擡頭才發現門口的人。
來人身姿挺拔,一身盔甲,長槍在手,站在門口,擋住了大半的光,他身後還有一女子的身影,那女子将頭發高高束起,眼神堅毅。
“垂野、向兮?!”谷纾驚訝地朝兩人喊道。
“小纾……”雲垂野叫住她。
谷纾愣了一會,起身,窗外的陽光恰好落在她的發上,讓她看上去暖洋洋的。
“好久不見。”谷纾道。
姬容也起身,站在谷纾的身邊,朝門口的人作揖。
“好久不見。”雲垂野回她。
向兮在幾人身上來來回回掃視一番,終究沒說什麼,隻是快步上前,道:“王爺,東幽和西鄰攻勢越來越激進,谷将軍日日在前面作戰,但實在不敵兩國之兵,再這樣下去,城門要守不住了!”
姬容眸色一暗。
谷将軍這幾個字讓谷纾回過神來,問道:“向将軍所說的可是谷術元?”
“正是,術元兄前些日子聽說你在豫城,本想拜訪,可實在脫不開身,此次我等也是因為戰事太吃緊了,才不得已來奏請王爺。”雲垂野道。
谷術元這個人,谷纾對他的印象并不深,隻記得他是季父之子,不及弱冠便前往西北邊戍軍,逢年過節也未回來過。
谷纾看向姬容,她竟不知,姬容在軍中還有這般話語。
姬容知此事事關重大,他看了一眼谷纾,像是征求她的同意。
谷纾點頭,姬容便不再拖延,一邊走一邊道:“還請将軍帶我去看看前線的情況。”
谷纾對帶兵打仗之事并無天分,隻跟随着幾人到了軍營,等候消息。
隻是這一等便是好幾天,豫城外每日都是兵馬聲嘶力竭地喊叫,将士們的屍體越來越多,城門搖搖欲墜,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有些錢的家庭直接舉家搬遷。
谷纾心急如焚,豫城的情況她不是不知道,好幾次她都想要直接沖上前線,可理智告訴她,此時不給他們添亂,不讓他們分心才是正确的做法。
她每日都會站在營地的門口等姬容和雲垂野他們凱旋而歸的消息,這次又到了子夜,營中除了些巡邏的士兵幾乎都以歇下。
春倦在一邊陪着她一起等着,晚間的風陣陣刺骨,谷纾怕春倦的身子吃不消,道 :“我一個人在此就好,你先回帳子裡休息吧。”
“我等娘子一起回去休息。”
“晚間風大,你身子不好,不用和我一起在這兒。”谷纾望着遠方出神,“他們今日應該不會回來了 。”
“娘子知道為何還在這等?”春倦不解。
谷纾低頭,自嘲一笑,和她解釋:“我此次出來,是違背皇命,早已就抱了必死之心,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對我的眷顧,而我想在這生命為數不多的日子裡,多見他一秒也好。”
她不去前線,是不想姬容因她分心。
再營地門口等他,是希望姬容回來的第一時間,她就能和他相見。
她就像一個小偷,想多偷些與姬容的時光。
“娘子……”春倦隻覺喉嚨幹澀。
谷纾拍了拍她的肩膀,春倦從來未經情愛,她不知,愛真的可以要膽小者無畏。
看着春倦吹紅的臉,谷纾終究不忍心:“走吧。”
兩人轉身,正準備離去,就看見向兮和阿柴騎着快馬而來,各自的馬上馱着一個人,谷纾一眼就認出,阿柴前面的正是姬容。
原本雪白的袍子上被鮮血染地通紅,毫無生氣地挂在馬上,身後的阿柴滿臉焦急,還未入營地就大喊着:“醫官!醫官!!”
另一邊的向兮馬背上的雲垂野也好不到哪去,谷纾知事情不妙,趕忙道:“春倦、快去燒熱水,準備幹淨的帕子,快!”
春倦得了命,立即前去準備。
谷纾奔上前,和阿柴一起将姬容擡下來,手上一下就沾滿了鮮血,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染上了哭腔:“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這兩個不要命的,帶着兩對人就去刺敵軍軍營。”向兮道,“先扶他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