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團兒随意找了個由頭,蹑手蹑腳的逃了出來準備離開,門口的侍女們瞧見紀團兒獨自出來紛紛圍了上去,吓的她連忙想要逃走卻被攔了下來。
“公主,您這是要去哪裡?”
“怎麼,本公主如今行程都要向你們報備不成?”紀團兒手插着腰,臉色十分不滿。
“公主請息怒,實在是大可汗事先吩咐過,這幾日奉國貴客初臨,讓我們務必要盯住您。”侍女們垂眸解釋着。
“哼,我對他又沒有興趣。”紀團兒雙手負後,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幾個侍女在身後緊跟着。
“喂,我要去阿娘那裡,你們也要跟着嗎?”語罷,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侍女們面面相觑不敢吱聲,烏日沐一向不喜歡被打擾清淨,若是她們跟着貿然前去惹了眼,大可汗必定會怒的。
“這還差不多。”紀團兒趁幾個侍女發着呆,連忙跑了出去将其甩開。
幾經彎繞,紀團兒來到了一間房屋外,深呼吸過後,換了張甜美的笑容推開了門。
“阿娘,我見過他了。”
紀團兒進門便瞧見桌子上放了好大一盆切好的肉脯,二話不說端起來便大快朵頤。
軟塌上假寐的女子猛然睜開眼起身,手上的動作一怔,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沒有惹出什麼是非吧。”
“阿娘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像是個惹事的人嘛。”
面對女兒的撒嬌,傅昭昭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的脾性她又如何不知曉呢,如今這番語氣,定是沒有得逞罷了。
“更何況在場有那麼多人,阿爹還看着我的,我又動不了手。”紀團兒放下了碟盤,親昵地趴在傅昭昭的腿上,忍不住問着。
“阿娘不想見他嗎?我聽阿爹說,那位英王殿下是奉國皇帝的小兒子,也算是阿娘的侄兒了,阿娘若是想見,這會兒宴席還沒散呢,孩兒……。”
紀團兒講的有些激動,轉身望見傅昭昭神色難看,隻好連忙解釋道:“團兒惹阿娘生氣了,再也不胡說了,我這去求阿爹,讓他把那個中原人趕出去。”
“不要胡鬧,阿娘沒有生氣。”傅昭昭将沖動的女兒攔了下來,一臉無奈的拉到了自己身旁,瞧見她吃的滿嘴都是油漬,又替她擦拭了番。
“慢點吃,又沒人同你争搶。”
“嗚嗚嗚,阿娘你怎麼這麼好。”紀團兒忍不住撲進了傅昭昭懷裡撒嬌。
擡頭望着傅昭昭出神的臉龐更是心生憐惜,從小到大她沒少聽阿爹講述他同阿娘的故事,阿娘原是奉國人,外祖一家遭難後被阿爹帶回了草原,為了避免再次遭災所以阿爹給了她新的身份,把她留在身邊保護,紀團兒不理解那片抛棄了阿娘的土地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可是每每望着阿娘頂着月亮發呆,就會心疼無比。
許是看出了女兒的擔憂,傅昭昭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孩子,阿娘有你,還有你阿爹就足夠了,你們在哪阿娘就在哪,多可羅也是我的家啊。”
紀團兒蜷伏在傅昭昭身側,小聲的點着頭應道,任由傅昭昭輕拍着自己的後背。
一朝沉冤,傅昭昭心中喜憂參半,十多年來的屈辱與釋懷仿佛都随風散了去,父兄皆亡于故土,自己也被抛棄,于情于理她都理應心中懷恨才對,可每每聽到奉國新任君主的新政之策,她又會心存僥幸甚至松了口氣。
過往如雲煙,如今她化身烏日沐,與心愛之人和孩子一起生活在這片草原上便夠了。
“阿娘,那他真的要在我們多可羅呆上三年嗎?”
“當然,這是兩國協定,等你父汗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們便差人送你們回資呈去。”
“阿娘,你們不回去嗎?”紀團兒驚站了起來,反問道。
“月後,我同你父汗要去趟盟國,等将一切事物處理完後便回去看你們。”
“可是盟國又惹出了是非?我們還要打仗嗎?”
“不會的,你不用擔心這些,一切有阿娘還有你父汗在。”
“好,團兒知道了。”紀團兒乖巧的點了點頭。
“切記,莫要耍小性子,他長途跋涉來到此地,雖為質子,但并非我們的囚奴,所以……”
“阿娘我都知道了,你會聽話的。”
傅昭昭慈愛的撫摸着紀團兒的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
“就知道團兒最乖了。”
母女二人說了會兒話,門外響起敲門聲。
“可敦、公主,貴客們都散了,可汗有請二位去會廳一聚。”
侍女在門外恭敬的候着,紀團兒拉着傅昭昭的手準備出門,回頭望去,傅昭昭面色仍有些緊張。
“阿娘,你還不想見到他嗎?”
傅昭昭思緒被打斷,溫柔的搖了搖頭。
“沒有,阿娘隻是想到了一些舊事,走吧。”
紀團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二人一道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