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家能有需要她們郡公府幫忙的地方?還是喜事?
顧老夫人也不賣關子,徑直說道自己想請郡公夫人為自己的幼子去提親。
郡公夫人年歲也大了,一頭銀絲,聞言皺紋中都帶着不可思議,驚問,“為顧相提親?不知是哪家的女娘?”
顧峤今歲已過而立,這些年來他清心寡欲未娶妻納妾人人皆知。
“正是裴氏長女,前些時日她歸家,恰好從易與她同行了一段路。他提到此事,我就動了心思,從易也無反對。”顧老夫人委婉地将緣由歸到她自己的身上,隻說她看中了裴氏長女,而不是顧峤的意思。
畢竟有先頭那一樁舊事,幼子牽扯進去很容易讓人非議。
“這……倒也是天造地設的良緣。”兩個兒媳都震驚不知說什麼時,郡公夫人反應快,笑着贊了一句。
她又想到自己家同承恩公府的淵源,笑意就更深了,言這個忙一定會幫。
“後日恰好是提親的吉日,勞煩郡公夫人先去問問裴家的意思。”
顧老夫人自己拖了幾天,這時卻又選了最近的日子,主要是看清了幼子的心意。
郡公夫人滿口應下,不僅如此,她還準備讓自己的夫君荥陽郡公和自己一起去。
荥陽郡公與去世的裴老國公是嫡親的表兄弟,也算是承恩公裴郢的長輩,有他出馬,這樁婚事必定能成。
話說到這裡,顧老夫人的目的達到,很快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荥陽郡公府。
她坐着馬車回到顧家,沒有驚動府中的大兒媳韋氏,知道韋氏很不滿裴驚鵲,她也擔心會引起亂子。
幼子幾乎不向她這個母親開口,如今隻這麼一次,還是相當重要的婚事,無論如何都得成了。
“扶我去四清堂。”
了結了一樁心事,顧老夫人的臉上盡是笑意。
顧峤這時在府中,知道母親過來就明白了她已經将事情說成,但沒想到時間就選在了後日。
“多謝母親為我籌謀。”他平靜地道了謝,面色如常。
“你滿意就好。”顧老夫人點頭,目光掃過他桌案上的文墨,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一件五年前的小事。
從易的字在家中最好,孫兒明曜與裴家小女娘的庚帖便是他寫的……
顧老夫人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裴家小女娘的生辰八字他應當是知道的,納采問名那些也就不必她費心了。
***
距離裴家的宴會已經過了三日,裴皇後的長秋宮仍然沒有打開殿門的意思,而太子的承光宮更是毫無動靜。
加上趙王捐贈出去王府的一半家财周濟百姓得了不少稱贊,漪蘭宮的甯妃狠狠松了一口氣,大肆賞賜了一番宮裡的宮人。
“看來陛下不過是略有顧及,實際上對皇後還有她背後的裴家早不剩幾分情誼,我也不必畏手畏腳小心翼翼。”甯妃心一定下,就想迫切地更進一步,首先除掉腳下的障礙。
先前沒能弄死裴驚鵲,她就朝着自己的兄長發了一次脾氣。
“娘娘的意思是?”采蓮有些害怕,擔心甯妃對長秋宮動手,那畢竟是皇後啊。
“皇後才出了宮一次,如今人的眼睛還都看着那裡,我自不會對長秋宮做什麼。但是承光宮,還有宮外的裴氏一族,我焉能讓他們東山再起。”甯妃當機立斷,立刻又讓人給宮外的兄長傳信。
在京中要人的命她是不敢的,但别的就說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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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宮中被幽禁的人不隻有太子,還有太子妃常氏。
常氏被選為太子妃其實不在衆人意料之中,因為常家本身并非是傳承了百年的世家,太子妃的父親僅是朝中的一個五品文職,太子妃的祖父更是連官都沒做過,是徹頭徹尾的庶民。
常家為寒門,出了一個太子妃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欣喜若狂。
然而當太子地位不保,身為太子妻族的常家面臨五雷轟頂,又不如裴氏有深厚的底蘊,一家子的狀态就可想而知了。
太子妃的長兄在京中的書院教書,傍晚的時候他沒有歸家,常家人找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找到人,驚慌失措之下能求助的就隻有承恩公府。
淩晨,裴驚鵲被侍女喚醒,得知這件事,立即讓府中的人一同出去尋找。
所幸,有裴家的人幫助,隻用了兩個時辰,昏睡在護城河邊的常家大郎就被找到了。
可就是這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了巨大的波瀾,因為常家大郎身邊的一名随從無意間說漏了嘴,他們家郎君是被裴家女君連夜派去的人找到的。
裴家女君連夜派人去找一名男子?一個模樣文雅俊秀的讀書人?他們什麼關系?
得益于裴驚鵲從前糟糕的名聲,她很快與常家大郎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可常家大郎已有妻室,太子妃的長嫂張氏又偏偏才從娘家歸來,聽到傳聞氣着吵着要與常大郎和離。
于是,裴驚鵲人未出府,身上又背了一個浪蕩同人通奸的罵名,連累着裴氏剛好一些的勢頭重新跌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