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絨簪簪頭的橘子,又或許是因為這個辛苦做出的成品卻無法送出去,許昙點開钛的私信。
【钛神你好~你做的這個絨簪很好看,想冒昧問一問,如果送不出去的話,可以賣給我嗎?】
與此同時,安靜的車内響起消息通知音,聲音有些陌生,卻見身側的人有了動靜。
他垂下頭,憊懶的眼皮緩緩掀開,從西裝口袋裡摸出手機。
許昙收回視線,退出和钛的私信,繼續浏覽視頻下方的評論,等看完評論後,發現私信有了回複。
钛:【不用,送你了。】
想了想,許昙回:【謝謝~昨天提到的蛋糕有嘗一嘗嗎?如果還沒嘗過,我請你。】
不過這條消息直到婚車到達婚宴酒店,都沒有收到回複。
十輛被裝點喜慶的邁巴赫浩浩蕩蕩在酒店門口停下,許昙下了婚車,又乘上電梯,前往酒店套房裡換了用于迎賓的婚紗和對應的妝容,等出了套房,發現收到钛的回複,說他還沒嘗她提到的蛋糕。
許昙匆忙和他交換了地址,便前往婚宴廳前的迎賓區。
等她到的時候,江祈已經站在迎賓區的中央,被伴郎伴娘圍着,視線卻越過人群,不偏不倚地同她對上,一向冷淡的面上竟莫名被她看出了幾分柔和,許昙慌忙瞥開視線,落到他一旁的迎賓牌上。
迎賓牌上的名字已經被更換,她和江恒沒有拍婚紗照,無意中給省了江家很多事。
許昙的婚紗沒有口袋,便把手機交給許玫幫她收着,闆闆正正地站到江祈身旁,與他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有些拘謹。
身旁傳來一聲哼笑。
“沒見過哪家新娘和新郎站這麼遠的。”
她“哦”了一聲,往左邊挪了挪,卻見被深灰色西裝包裹的手臂橫起,放到她身前,緊實的小臂線條隐約可見,清冽的氣息随着他的動作一同掠奪她的呼吸。
青澀的檸香交織着沉厚的冷松香,是一種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的,矛盾的味道。
“不挽着,别人怎麼分清伴郎和新郎?”
不鹹不淡的聲音讓看着手臂發呆的許昙回了神。
她緩慢擡起手,很輕地落在了他的臂彎,手心觸碰到細膩的布料纖維,一切突然變得很真實。
“不挽着,你也像新郎。”許昙肯定道。
這場婚禮,新郎的西裝原本是白色的,伴郎為了突出新郎,需要穿深色西裝。
可他身上這套,雖是為了當伴郎而準備,但不論剪裁、設計還是布料質地,都要比其他伴郎的西裝出色許多。
更何況,他還有這張臉。
江祈偏着頭,壓低眉眼,稠密的睫毛下,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薄唇翕動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很快偏開頭,很輕地哼了一聲。
賓客陸陸續續前來,體面地為他們送上祝福。
雖然新郎換了人,但是前來的賓客大多都在自己領域内有所成就,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更何況江許兩家不過是聯姻一場,新郎是誰并沒有多重要。
隻是有一個人是例外。
“卧槽!卧槽!江祈,你……”
渾厚的男中音在寬敞的迎賓大廳裡有些響亮。
江祈眉頭很深地蹙了一下,朝着來人冷冷開口。
“别在這丢人。”
說話的人看了許昙一眼,欲言又止,然後朝江祈比了一個OK的手勢,站在他身後的姐姐似是也覺得他丢人,朝許昙說了聲不好意思。
許昙笑了笑,說沒事。
這個人她也認識,是江祈的高中同桌,陸子揚。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一直都很好,父母之間也常有來往,今天陸子揚原本是來參加好友兄長的婚禮,卻突然發現婚禮的主角變成自己的好友,會激動也很正常。
迎賓結束之後,許昙又回酒店套房裡換了主紗。
今天的婚禮很盛大,香槟色的婚禮堂很閃,裝飾精緻奢華,氛圍浪漫典雅,昭告着來賓,許家的背後,有江家作為靠山。
許家今天是圓滿的,拿到了拓寬人脈網絡的機會,往後可以在百舸争流的商海裡,争取到更多的商業資源。
許昙卻突然有些遺憾。
比如她其實不喜歡西式婚禮。
比如她會更想穿着自己設計的中式婚服。
可手心裡真實觸碰到臂彎卻又告訴她 ——
隻要是他,好像一切也圓滿了。
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她之前和江恒商量取消了新郎新娘的婚禮誓言環節。
寬闊敞亮的婚禮堂内,隻有主持人莊重的問誓聲。
“江祈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以丈夫的名義陪伴許昙小姐一生?無論富裕還是更富裕,健康還是更健康,你都将愛她如初,尊重她,忠誠于她,至死不渝。”
面前的人西裝筆挺,唇邊勾着淺淺的笑意。
眸底似乎盈起了璀璨的光,比頭頂上的水晶燈還要更加耀眼。
她聽見他說。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