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着排号條的手,骨節勻稱,可無名指上并無任何裝飾之物。
男人收回手機,又往來人的另一隻手看了一眼,喃喃自語。
“你這也沒戴戒指啊。”
說完,他也看了看許昙放在身前的手,細白的無名指上也無任何裝飾之物,狐疑問道:“小姐姐是結婚了嗎?”
“嗯。”許昙回。
“行吧。”男人歎了歎,“打擾了。”
他起身,視線落在站他身邊、神色冷峻的人面上,扯了扯嘴角,嫌棄地往另一家店的方向走。
“戒指都不舍得買一個,長得是帥,摳也是真摳,啧。”
男人音量不小,他自顧自吐槽的聲音許昙聽得一清二楚,但她知道情況不是這樣。
要說那天在婚禮上有什麼瑕疵,大概就是交換戒指的時候,她給他戴上的戒指有點緊。
畢竟是按照江恒手型定制的戒指,可能是因為江祈要比江恒高一些,所以手也要更加寬大。
不合尺寸的戒指江祈沒戴很正常,她自己也沒有戴戒指的習慣,就也沒戴。
許昙沒太在意,身旁的人卻幽幽開口。
“聽見了嗎?”
“他說我摳。”
“……”
“他還誇你帥呢。”許昙寬慰。
江祈嗤笑:“我缺他誇我帥嗎?”
許昙無法反駁,畢竟他這張臉很難讓人挑出毛病,之前她也沒少聽人誇他是撕漫臉。
“你缺罵你摳的。”許昙拍了拍他的肩,“體驗一下沒得過的評價也挺好。”
“?”
江祈大概是難以忍受這種屈辱,等叫号時,他沉默地在看商場裡有哪些婚戒品牌,吃完午飯,就立刻拉着許昙挑婚戒。
“我那個戒指大小合适的,不用再買了。”
許昙看着眼前毫無亮點卻又貴到離譜的鑽戒,覺得沒什麼必要。
更何況被她放在家裡的那個戒指也不便宜,上面鑲着的鑽也是閃到她眼瞎。
江祈了然,朝導購道:“這款她不喜歡,再拿其他款來看看。”
“不是!”許昙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他拉到一邊,“你選男戒就行了,我的家裡不是還有一個麼?”
“家裡那個?”江祈冷笑着反問,語氣涼涼,“你是說你和我哥一起去挑的那個嗎?”
“許昙。”
“你要不要翻開結婚證看看,現在誰才是你老公。”
“……”
“可是婚禮那天,幫我戴上那個戒指的人,不是你麼?”
江祈被她哽了一下,忽然覺得家裡那個戒指順眼了。
“行。”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眉目舒展,“那就不買鑽戒了。”
許昙剛松了口氣,就又被江祈拉到展櫃前。
“拿幾款對戒出來看看。”
?
許昙偏頭看他。
江祈挑眉回看,語調拉長。
“家裡,可沒有對戒。”
“……”
許昙認命地把手伸出,被導購戴上一款對戒中的女戒。
“覺得可以嗎?”導購問。
“還行。”許昙敷衍道。
江祈湊過來,看了幾秒,評價道:“你手指細,這個戒環太粗了。”
又摘下現在戴在她手上的戒指,換了另一款給她戴上。
戒環套進無名指,冰冰涼涼的。
可為她套進戒環的指尖卻很溫熱。
根根分明的長睫在她眼前很清晰,時不時往下落去,又緩緩擡起。
長睫之下的褐眸專注地看着她的手,精緻的面上斂下了往日的散漫。
“這個好浮誇,不配你。”
剛戴上她手指的戒指又被摘下。
許昙坐在椅子上,看江祈不厭其煩地給她戴上一枚又一枚戒指,給出一句又一句評價,忽然覺得他帶她來這兒,好像也不是為了争口氣,就是很單純地想給她買個戒指。
“要不我們去别家看看?”許昙提議道。
這家珠寶頂奢貴是貴,但戒面質感和鑲嵌工藝也确實都很好,隻是在設計上不太符合她的審美。
“行。”江祈點頭,“我們多逛幾家。”
這一多逛幾家,就是逛了一下午。
選好對戒之後,這家店裡的導購給他們量了無名指尺寸,讓他們一個月之後過來試戴,合适再取走。
再從珠寶店出來時,快到晚飯時間了,但許昙今晚需要直播,便說回家随便吃點。
她沒想到今天會出來這麼久,所以也沒有提前發請假的公告,再加上昨晚她就沒有直播了,今天再臨時發推遲直播的公告也不太好。
江祈也沒多問,說他也一起,便和許昙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許昙雖然知道江祈會做飯,但也沒好意思麻煩他,她一邊打開外賣軟件,一邊禮貌地問:
“我打算點碗和府的面,你要一起嗎?”
江祈剛換身家居服出來,聞言,眉梢微壓。
“少吃外賣。”
想到什麼,他繼續說:“你有事可以先忙,晚飯好了我叫你。”
許昙大腦運轉了幾秒,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她咽下客氣拒絕的話。
“行,那晚上我來洗碗。”
進到書房,許昙開始疏理今晚要直播的内容。
因為和江祈說了要是有什麼需要她幫忙地方就喊她,她也就沒有關上書房的門。
今晚依舊是直播絨花專題,所以許昙梳理直播内容并沒有花很長時間,可是今晚的絨花專題結束之後,她還沒想好要做什麼内容。
她賬号的漲粉速度已經進入了停滞期,甚至隐隐有掉粉的趨勢。
當年她就是一隻站在風口上的豬,當潮水褪去之後,她這隻豬遲早會砸在幹涸的地面上。
還在為賬号發愁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