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又輕又軟,像隻蜻蜓落在心上,點起圈圈漣漪。
早安吻什麼的……
許昙愣怔着回味,手卻在不知不覺中施力。
門把手被壓下,倏然打開的門讓她失了重心,向門外踉跄了幾步。
修長有力的手拽向許昙擡起的手臂,帶她站穩。
許昙穩住身子,覺得實在丢臉,勉力掩飾自己的失态。
“你吓到我了。”
絕對不是因為她招架不住。
江祈也沒拆穿她:“嗯,怪我。”
拽着手臂的手松開向下,轉而擠入指縫中,屈指緊扣。
“補償你,給你牽牽,免得你等會兒走不穩。”
掌心倏然相貼,滾燙的溫度令許昙被扣住的手忽而一緊,指尖往裡蜷了蜷,可她又沒什麼拒絕的理由,隻能硬着頭皮将手反扣。
“怕你走不穩,我也給你牽牽。”
“行。”
江祈反手關上門,也不走,就懶洋洋地看着她,緊了緊扣着她手的力道。
“那你可要牽好了。”
“……”
許昙牽着江祈走進電梯。
電梯裡的鏡子上,清晰地倒映着十指相扣的兩隻手。
她不自然地撇過臉,故作平靜地問:
“我們一會兒去哪吃早餐?”
江祈感覺掌心裡隐隐有濕意傳來,“有什麼推薦的地方麼?”
許昙列了幾家店名,想了想,又道:“不過你要是愛喝粥的話,其實這附近就有一家不錯的,就是店面小了一些,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我沒什麼講究,去這家就行。”
“好。”
早餐的地點已經定下,但是電梯還在緩緩下行。
老舊的寫字樓裡,電梯并沒有空調,夏季的悶熱充斥在狹窄的空間中,讓本就因緊密接觸而拘謹的手心又滲出了不少汗。
意識到掌心裡的濕潤,許昙想松手。
“天太熱了……要不我們還是先不牽了吧。”
“不牽?”江祈朝她睇了一眼,将試圖掙脫的手禁锢在掌心中,“不牽我走不穩怎麼辦?”
“許昙。”他慢悠悠地叫她名字。
“你要說話不算話嗎?”
回旋镖來得猝不及防,許昙沉默地看着電梯下到一樓。
電梯門終于打開,她扯着江祈的手想趕快走到粥鋪,可沒走幾步,又被身後不緊不慢的人拉回。
“走太快我會走不穩。”
許昙放慢速度,腹诽的話沒忍住。
“之前你打球跑這麼快,也沒見你會跑不穩。”
“是嗎?”
身旁的人說着,突然停下腳步。
許昙無奈地側身看他。
灼熱的陽光藏他身後,深褐色的眼眸裡帶着探究,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
“所以之前,你一直在看我?”
裹住秘密的黑布好像被掀開一角,謊言在光天化日之下似乎無處躲藏。
“嗯。”
許昙點頭。
聽她承認,江祈唇邊的弧度揚起。
“當時許玫跟我賭誰能進最後一球。”
“她賭了除你以外的所有人。”
“我就隻能賭你了。”
唇邊的弧度有些難以維持,又見欣慰的眼神朝他投來。
“還好你最争氣。”
“……”
争氣的江祈撇了撇嘴角,挪開目光繼續向前,走了沒多久,他沒好氣地問:
“所以你們的賭注是什麼?”
“許玫一天的早餐。”
“……”
難怪他第二天沒看見她。
真是該死的争氣。
粥鋪離寫字樓沒多遠,直走就能到,隻是今天是工作日的最後一天,店裡的人不少。
“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家吃?”許昙問。
粥鋪店面其實很幹淨,但是桌子是那種偏老舊的木頭桌,再加上人還很多,換作是許玫就不會願意來,她不知道同樣養尊處優長大的江祈是不是真能接受。
“就這家吧,我看見兩個位置了。”
江祈面色平靜地将許昙拉進店裡。
兩碗粥很快被端上桌,許昙喝了一口,問出她一直以來的疑惑。
“你為什麼早餐會喜歡喝粥?”
“養胃。”
許昙點點頭,心道果然。
她之前早餐根本不會有粥這一選項,但大學有段時間忙起來經常沒按時吃飯,結果半夜胃疼被送去挂水後,早餐基本上都是一些五谷雜糧粥。
想着,許昙看向江祈,頗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難怪你煮粥的水平比你做飯高這麼多。”
腸胃不好的人對早餐都會比較看重。
江祈喝粥的動作定格了一秒,然後放下勺子,淡聲問道:
“我做的飯,是很難吃嗎?”
一不小心說了大實話的許昙大腦不停運轉,最後捏起食指和拇指,擠出很小一條縫。
“是高這麼多。”
“。”
吃完早餐,兩個人去到新蓋成的園區。
園區很大,一共有五棟寫字樓,每棟樓的占地面積都很廣,擡眼一看約莫有四五十層。
但是這五棟樓裡,隻有最中間的那一棟樓被挂上了公司LOGO。
将近正午的陽光很強烈,挂在那棟寫字樓最頂上的LOGO折射出刺眼的光,許昙站在江祈撐開的傘下,用手擋着進入視野的太陽,擡頭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華……韻?”
“那棟樓是全被華韻租下了嗎?”
“嗯。”
江祈沒撐傘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正想說些什麼。
“華韻?”許昙喃喃,“這家公司我好像沒怎麼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