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昙随着人群一起走進園區,腦海裡還有方才江祈愣怔的畫面。
親了幾次之後,她的臉皮居然越來越厚了……
進了園區後不久,許昙從人群中走出,走向另一棟寫字樓。
隻是到工作室之後,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今天不是周六麼?
挪到窗邊看着樓下戴着工牌的人,許昙又擡眼看向對面那棟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LOGO,啧啧搖頭地共情着被資本家壓榨的打工人後,她開始自己壓榨自己。
先前中獎的平台用戶都回複了她的私信,她先将各個中獎用戶的小禮物分别寄出,接着便開始還原剩下的設計稿。
臨近中午,手機響起振動聲,許昙停下手中的工作,接起電話。
“下樓,回家吃飯了。”
低磁的聲音傳來,尾調揚着幾分缱绻,讓心倏地一晃,許昙應了一聲連忙收拾東西下樓。
正午的太陽毒辣辣地暴曬着大地,身形高挺的人低垂着眼站在寫字樓的大門口,姿态閑散地把玩着手中的傘。
随性散漫的模樣,和他七年前在她宿舍樓下等她時,好像沒什麼區别。
那天是她高考的最後一天,下午的考試結束之後,她走出考場打算回宿舍收拾東西搬回家。
許玫也特意從國外回來,說是要慶祝她獲得解放。
但那天來接她的人不是許玫,是他。
他說,他和許玫打賭輸了要來幫她搬行李。
有些久遠的記憶現在再想起來都會有些模糊,但他那天問了一個讓她有些難堪的問題她還記得。
他先是問,她知不知道她爸媽在她大學畢業之後對她的安排。
問題問的很隐晦,但她大概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畢竟許家對她的安排隻有一個,就是讓她去商業聯姻,幫助許家鞏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她點點頭,說她知道。
他又問,是不是随便給她安排個人她都能接受。
語氣平淡,卻又好像有種輕視之意。
這句話若是别人來問她,她也不會當回事。
可偏偏問這句話的人是他。
就感覺好像一旦點了頭,她在他眼裡就是一個随随便便的人。
但她還是點頭了。
畢竟事實如此,畢竟給她安排的人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是他。
既然不會是他,那麼她在他眼裡會留下什麼印象,也不是很重要了。
隻是命運的奇妙之處大概就在于它的難以預料。
那時的她怎麼也沒想到,七年之後和她結婚的人,會是他。
許昙往寫字樓大門口走去,站在大門口的人似乎察覺到什麼,随即握緊手中的傘,往她的方向看來,手自然地朝她伸出。
看了好一會兒許昙才牽上。
“在看什麼?”江祈問。
他另一隻手上的傘被他撐開。
“在看你的手相。”
許昙開始胡謅。
“你還會看手相?”江祈聞言揚眉,随後饒有興緻地問,“那你看出什麼了?”
“你的掌紋很好,是很标準的富貴紋路。”
“哦,是說什麼事業線是麼?那感情線呢?”
許昙回憶了一下:“你的感情線明朗深長,也很好。”
隻是婚姻線在中間好像有一個小的缺口。
“是麼?”江祈松開許昙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掌紋,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又問,“那你的呢?”
“我的也很好。”許昙回。
或許以前沒那麼好,但是以後會很好。
江祈再次握向她的掌心:“那就好。”
兩個人撐傘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一個穿着白T的男人頂着太陽流着汗,匆匆忙忙跑進園區,身上挂着的牌子垂墜在他的頸間,不停左右晃蕩。
許昙轉身看男人奔跑的背影,又擡頭望了望現在快亮瞎她眼的LOGO,朝江祈小聲開口。
“今天周末這公司還讓員工來加班,資本家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現在因為加班而猝死的人真的好多,你之後開公司還是得讓員工勞逸結合,不然到時候被人罵說是血汗工廠就不好了。”
江祈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在看到熟悉的LOGO之後欲言又止,最後沉聲附和。
“你說得對。”
午飯之後,許昙睡了一會兒才到工作室。
還在忙着手裡的活,手機突然震動,是江景銘的電話,說是讓她晚上和江祈一起回江家吃飯。
許昙應下後覺得奇怪,發消息問江祈。
【你知道你爸爸晚上要讓我們倆一起回江家吃飯麼?】
沒過一會兒,手機震動。
【知道。】
許昙更奇怪了。
江景銘讓江祈跟她說這件事不就好了麼,為什麼還要特意給她打這通電話?
腦海中回放着兩人先前不算友好的對話,許昙忽然就明白了。
大概是江祈不願意回家聽江景銘念叨就拒絕了他,江景銘為了讓江祈回家便找上她,就是料想她不會拒絕,到時候在飯桌上說不準也會讓她勸勸江祈别瞎折騰什麼的。
許昙越想越不是滋味,又問:
【那我們要回去麼?】
江祈:【回。】
看到肯定的答複,許昙一邊忙着手裡的事,一邊想着到時候該用什麼話術來跟江景銘打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