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司而已,他不覺得有什麼重要,這家沒了,他還會有下一家。
在國外的這些年,他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她不一樣。
她要是沒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下一個她了。
江祈平緩輕柔地繼續拍着,腦海中反複回憶方才一遍又一遍的親吻,還有她給他的回應,心情都變得輕松了不少。
慢慢來吧。
他想。
規律的呼吸聲漸漸傳來,許玫的話像一柄鋒銳的利劍,在他的回憶裡刺出了一道口子——
“你要是有什麼想問她的,可以趁她睡着的時候問,你問她什麼她都會告訴你。”
他想問她的事情太多了。
但那道口子很快又被他縫上。
呵,他可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
但是病毒會教訓每一個不把它當回事的人。
在第三次摸不到紙盒裡抽紙時,許昙踹了江祈一腳。
“又沒紙了!”
“行,我去拿。”
江祈吸了吸鼻子,無奈起身。
許昙也吸了吸鼻子,繼續回複許玫問她今天感覺身體怎麼樣了的消息。
隻是回完之後,她又很快放下手機,不想再看别的。
昨天一句又一句從手機裡彈出污蔑她的消息,讓她忍不住想要逃避這個烏煙瘴氣的世界。
最開始看到消息時,她隻覺得憤怒。
本要休息的計劃被突如其來的黑鍋打斷,她隻想趕快澄清她沒有抄襲的事情然後躺下睡覺。
後來事情澄清,她終于能躺下休息的時候,她卻睡不着了。
反反複複看着熱搜上對她的罵聲有沒有小一點,卻一次又一次地感到失望。
她明明已經澄清了。
可這份聲明卻好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水花。
就連幫她澄清的粉絲都被打上了狗腿子的标簽,淹沒在茫茫罵聲之中。
那張她标出時間證明她的設計稿出自四年前的圖片被人說是p的。
那份她委托律師出具的律師函,在别人眼裡似是隻是一個即将翻車的笑話,也一點用都沒有。
把所有消息通知都關掉之後,世界都清靜了,可那些話語卻陰魂不散地在她夢裡出現。
但是還好許玫來了。
還在低頭發呆,就見裝上抽紙的紙盒放在她眼皮底下。
“怎麼了?還難受?”
許昙回過神,抽出紙醒了醒鼻子。
“沒有,不難受了。”
吃完昨天林醫生開的藥又睡了一覺之後,她已經好很多了。
江祈坐回她身邊,漫不經心地問。
“那為什麼不開心?”
許昙把紙揉作一團的動作頓了頓。
雖然江祈昨晚和她說有什麼都要告訴她,但這件事她還是覺得沒有什麼說的必要。
污蔑她的人會有法律懲罰他們,不相信她的人她就是說破嘴皮子也沒什麼用。
既然這樣,也沒必要讓江祈知道這麼糟心的事。
更何況,他現在還因為她生病了。
将紙扔到垃圾桶裡,許昙挽着江祈手臂,靠在他肩上。
“因為你一離開,我就想你了。”
柔婉的女聲沾染鼻音,黏黏軟軟地說着想他的話。
明明很生澀刻意,江祈一聽就知道她不想告訴他真實原因而在這說好聽的話哄他,但他偏偏拿她沒什麼辦法。
畢竟讓她跟他說想他。
她是真說了。
江祈輕笑着把手臂抽出,将她環在臂彎裡。
“我也想你。”
每天雷打不動地至少說了三遍我想你的話,許昙已經漸漸習以為常,沒了最初的羞赧,甚至可以張口就來。
隻是膩膩歪歪的生活也有結束的一天。
她已經沒什麼事了,江祈的病也好了,他們都要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做自己的事。
時隔多日再回到工作室,許昙還是沒什麼工作的動力。
微博不敢打開。
賬号不敢登陸。
店鋪的後台也不敢去看。
但前兩個可以不看,店鋪的後台她還是得看的,這到底關系到她跟工廠結算尾款時的價格。
通常娃衣成團後,沒有特殊原因不允許退單,隻能進行轉讓。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但架不住群裡吵得太兇了,所以那天澄清之後,她在賬号、粉絲群以及店鋪裡都發了允許退單聲明,後台也會在三日後自動退款。
距離發聲明那天已經過了三天了,許昙歎了歎氣,打開店鋪後台。
和之前相差無幾的訂單數量讓她眨了眨眼。
好像讓子彈飛一會兒之後,情況也沒有像當初那麼糟糕了。
打開微博看了看,現在熱搜上又換上了新的詞條,沒有她的馬甲名出現。
隻是有兩個詞條吸引了她的注意。
#壺裡有瓜 道歉#
#岚服學院處理聲明#
壺裡有瓜是爆料她抄襲的博主。
岚服學院是抄襲她卻反咬她一口的人所在的學校。
她都已經做好聯系律師向法院提起訴訟的打算了,現在看起來好像都已經不需要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件件變好,許昙沒有壓力地登陸自己名為“赪尾”的賬号。
粉絲群裡也變得祥和,不少粉絲因為她這幾日都沒說話在擔心她。
和粉絲群裡的消息數量相媲美的,還是白素貞不真的消息。
或許現在應該叫她白素。
号稱“斬男女神”的人給她發了很多哭泣的表情包,許昙拼命往上翻了很久才看見她和自己說了什麼。
【尾子嗚嗚嗚對不起!!!QAQ我連累你了嗚嗚嗚】
【我隻是想和娃一起穿個親子裝的,結果害你被營銷号抹黑成這樣嗚嗚嗚QAQ太對不起你了尾子嗚嗚嗚QAQ】
【我白天都在劇組拍戲都沒注意到被人黑了,垃圾團隊也沒有幫我處理好,害你破費自己買熱搜澄清真是太對不起你了嗚嗚嗚】
【尾子你看到我的消息後,請一定一定跟我說你買熱搜花了多少錢,讓我轉給你!!!】
許昙看着她的話有些懵懵的。
熱搜?
她沒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