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似乎在此刻流轉。
他身上厚重沉穩的西裝消失,好像又變回曾經那個鋒芒畢露的少年。
隻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卻不一樣了。
執着堅定,熾熱濃烈。
不再隻是輕飄飄地向她瞥來一眼。
也不會再讓她糾結他到底是不是也在喜歡着自己。
思緒飄忽間,那雙濃郁的深褐色裹着毫不掩飾的熾烈朝她傾身而來。
是現在的他。
可似乎,又是從前的他。
滾燙的呼吸在頃刻交錯,彼此的氣息相互交融。
窗外依舊有風吹進,簾間的裝飾挂墜依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那差點就被卷好的絨排也還攤落在地面。
可所有的一切都無人理會。
直至一道女聲由遠及近,漸漸傳來。
“昙昙……”
“昙昙你帶人走哪去了?”
“昙……卧槽!”
驚呼聲讓許昙瞬間睜眼,從溫柔又強勢的吻中抽離。
越過平直筆挺的肩線,她看見許玫站在門外,捂着臉,先是很驚訝,又變得有些激動,随即貼心地替她将門拉上。
在門距離門框僅剩一條縫時,她的刻意壓低的氣音幽幽傳來。
“你倆速戰速決啊,爸媽已經回來了!”
門随着她消失的聲音被徹底關上,方才滿室湧動的情潮也蓦然散盡。
“都被看見了!”
許昙推開江祈,羞憤地蹲在地上,撿起她先前在驚慌中甩落的絨排,重新卷起。
江祈看着她低下的頭,喉間溢出了一聲很輕的笑,也蹲在她的對面,撿起絨排的另一端,學着她的手法卷向她的那端。
兩端被卷好的絨排相觸的一刻,一聲很大的“啵唧”落在了她的頭頂。
許昙手上絨排差點又沒拿穩。
“你!”
許昙擡頭,惡狠狠地瞪他,可偏偏那雙眼睛還殘留着因他的吻而泛起的水霧,媚意撩人。
江祈指尖落在她的眼尾。
“别這樣看我,不然怕是沒法速戰速決了。”
懶洋洋的聲音摻了絲難言的啞,她偏開視線,拿回在江祈手中的另一端絨排,站起身,走到一旁。
“你快點冷靜冷靜。”
江祈也哼笑着站直身子,又聽她将絨排束好放進包裡後催促他:“冷靜好了麼?”
“我的時間你不清楚?有這麼快?”
“……你抓緊的。”
将西裝外套捋了捋,江祈不再逗她,牽上她的手,下到别墅一樓。
水晶吊燈之下的三面沙發上,許玫和張琳華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一起吃着果盤裡的車厘子,許泓彥坐在另一邊沏茶。
剛咬下一顆車厘子,許玫見到牽着手正往她的方向走來的兩人,用肘子頂了頂張琳華。
“你看,我都說他倆感情很好了。”
張琳華聞聲擡頭,目光落在兩人緊扣的手上,随即又朝許昙身旁的人看去,沉靜的面上挂了絲笑。
“媽。”
許昙叫她,江祈也跟在後邊喊了一聲。
張琳華站起身,笑着點點頭,讓許玫往邊上坐,騰出位置示意兩人坐下。
“來,先坐這吃點水果,喝點你爸沏的茶。”
許昙牽着江祈走過去,朝着一旁也站起身的許泓彥喊道:“爸。”
江祈緊随其後。
許泓彥笑呵呵地應下,斟出兩杯茶,放在兩人身前的桌上,對着坐在一旁的江祈道:
“這是我們南城那邊的茶葉,昙昙愛喝,等吃完飯,你們也帶幾包回去。”
說完,許泓彥示意一旁的阿姨,江祈剛抿了一口茶,就見阿姨從儲物間裡拎出好幾大袋盒裝的東西。
“這家的月餅昙昙也愛吃,還有一些養胃的補品,到時候都一塊帶回去。”
許泓彥又說。
看着其中一大袋似乎能喝上一年的茶葉,江祈将茶杯放下,看向許泓彥,笑着說:
“爸泡的茶昙昙愛喝,今天還得麻煩爸再教教我其中的門道了。”
“行啊。”許泓彥應得很快,眼尾的紋路加深,“這泡茶呀,首先得了解茶性,咱們南城的茶葉……”
一談到泡茶許泓彥就來勁,從小聽他念叨到大的許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們先聊着啊,我想起我還有點事,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喊我。”
說完,她無視張琳華飛來的眼刀子,蹬蹬蹬上了樓。
張琳華蹙着眉,無奈地收回目光,轉而瞥向一旁聽許泓彥侃侃而談的江祈,輕輕拍了拍許昙手背。
“你爸還得講好一會兒,你過來,咱倆也說說話。”
她說完,拿着其中一份果盤坐到沙發的另一邊,許昙跟在她的身後坐她身旁。
水晶吊燈下,正中央寬敞的沙發隔出了兩塊交談的區域。
将果盤裡的山竹果肉用簽子紮起遞給許昙,張琳華問:
“結婚也快兩個月了,你們相處起來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許昙接過她手裡的簽子,咬下上邊的山竹果肉。
“那就好。”張琳華歎了一聲,“那日事發突然,他哥哥差點讓兩家下不來台,我也沒能來得及去了解他的為人就讓你和他結婚了,後來想想都有些後悔。”
“沒事的,我們倆相處真挺好,他人也很不錯,您别擔心。”
許昙握着她的手安撫,張琳華看着她,面露欣慰。
“你姐總說他比他哥好,我還不太信她的話,畢竟像他哥那樣溫良謙恭的男人實在太少,但上次你生病,聽你姐說他立馬就回來照顧你,這點倒是真不錯。”
許昙笑了笑,又聽她問:
“聽你姐說,阿祈是她的高中同學,你們之前也有認識是麼?”
“嗯,是的。”
張琳華若有所思。
“所以,高中送你玫瑰花的男生,就是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