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比他大兩歲,今年考上了本地一所大學,就讀藝術表演系。最近課業不緊張,就請假回來休息幾天,順便看看季西野。
林未晚第一眼看見夏歌的感覺就是漂亮,那種美麗不像别人形容她容顔姣好,而是一種極具潮流範兒的靓麗。
換句話說,一看這人的裝扮氣質就知道是搞藝術的,從某方面來看,她和季西野有些相像。
夏歌臉色略顯難看,她早就聽說季西野身邊多了一條“小尾巴”,起初還沒在意,然而今天卻目睹了一場“壯舉”,讓她大跌眼鏡的同時也生出了諸多不安。
她喜歡季西野,這已經不算是秘密。
“演出一開場我就來了,本來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卻給了大家一個意外。”
說話間,夏歌慢慢踱步到倆人中間,左看看林未晚,又看看季西野。她的嘴角明明是含着笑意的,林未晚卻隐隐聽出了火藥味。
換做以前,她可能不懂這種若有似乎的敵意 ,現在她看着季西野,心裡會意了很多東西。
她早就知道,耀眼如季西野,他身邊不會缺少傾慕的人,和自己比起來,夏歌好像跟接近他的生活。
季西野也曾被人開過玩笑,說人家夏歌執意要去學表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他影響。
因為沒有意外,季西野将來也會進表演系,上課、學習、演出……然後順其自然留在西風巷劇場繼承家業,這就是他喜歡的一生了。
“今天是未晚的生日,所以就臨場發揮了。怎麼樣,唱得還不錯吧?”季西野像看不懂她的不悅,朝對面的林未晚揚了揚下巴,給倆人做介紹,“這是我朋友夏歌,也是西風巷的,今年讀大一了。”
季西野不是傻子,夏歌對她的心思多少明白點。
但他這個人是岔開話題的高手,畢竟夏歌沒有當面正式表白過,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得太直白。
就像當初夏歌高考後報志願時,明裡暗裡想聽季西野的建議,季西野說得很中肯,他建議夏歌适當可以聽聽父母和老師的意見,如果非要選擇表演專業,那一定是因為自己喜歡,而不是為了誰。
而夏歌自信,她的未來是想和季西野綁在一起的,雖然現在他們年紀還小,但季西野總有一天會明白,她才是最适合他的存在。
“哦?那我也祝你生日快樂喽!”
夏歌才不想評價季西野為别人唱的怎麼樣,她想要自己的禮物,“我生日也快到了,你再唱首歌送我呗!不過唱什麼,由我來挑。”
她仗着自己和季西野相識已久的情分,在林未晚面前盡情展示優越感,說話間還要擡手搭季西野的肩,然而卻被他借着整理衣服的動作躲開了。
夏歌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這些小動作悉數落在旁邊的林未晚眼裡,林未晚不動聲色,她暗自松口氣的同時又感覺自己像是個壞人。
她不喜歡誰的真心錯付,但她更不喜歡季西野回應任何人。
當這個念頭一直在腦海裡盤旋不肯離去時,簡直吓了她一跳。
她不覺捏緊衣角,似是頓悟了這種心情究竟源于何種情愫。
她喜歡、忐忑、又懼怕……
懼怕這種不受控制的心動,像野火燎原,某天也會覆水難收。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聊!”
說完,林未晚都不敢看季西野,隻是草/草沖目光深深的夏歌點了點頭就疾步匆匆惶然離開了。
一路上她都走得心不在焉,尤其是出劇場的時候,好幾次險些撞到散場回家的觀衆。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喜歡季西野的,但她從不去深刻剖析這種喜歡的深層含義,如今因夏歌的出現,她刻意模糊的情意洶湧翻出水面。
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歡季西野。
人一旦貪心想擁有什麼人和物,就會由衷地去設想未來。
那她和季西野的未來在哪裡?
她爸爸一直希望她回原來的學校,季西野大概率也會像夏歌一樣就讀本地大學。
那他們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就算不說遠的,元旦一過很快就放寒假,她和季西野得有小一個月不能見面。
而夏歌正好相反,她會有大把閑暇時光和季西野一起,說不定還能一起跨年。
林未晚越想越沮喪,越想越煩躁。
等她拿腳尖踢開一塊小石子、準備擡腳邁上門口的台階時,搞笑的一幕發生了。
面前的朱紅色大門哪兒是奶奶家。
她暈暈乎乎居然走到了季西野家。
這烏龍讓她哭笑不得,然而一轉身還有更大的驚吓,季西野居然就跟在她身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事實上,她一離開劇場,沒多久季西野就跟着跑了出來。
起初還疾步匆匆想追人,後來看她過家門不入才慢慢放緩腳步,一路不緊不慢跟着,想看她去哪裡。
沒想到,她居然陰差陽錯走到了自己家。
季西野像是有點不好意思,面容跟走錯路的林未晚一樣挂着窘态,他摸了摸鼻子,慢慢靠近:“那個,我和夏歌沒什麼。”
說到後面,眼神不由開始飄忽,不知該看哪裡。
他知道,林未晚肯定明白他在解釋什麼。
深冬的夜色又冷又深,倆人站在門口的頂燈下,被暖色光圈籠罩在橙光裡,營造出欲說還休的暧昧氣氛。
林未晚剛才的郁結心情,就這樣被一句話輕飄飄吹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名狀的悸動和緊張。
“哦。”她聲音很低,垂着頭看腳尖,似深夜的呢喃。
很多肖想過的、懸而未決的念頭漸漸清明,她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問什麼,寂靜之間還是沉默,指尖揪着衣擺,微作聲響。
“明天我們一起去劇場寫作業吧。”
季西野的話題忽然偏得有點遠,稀裡糊塗又回到了學習上可好?
不是,他們周末以往不都是一起寫作業嗎?
林未晚有點失望,還是幾不可聞地嗯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