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來有一會兒了,再呆下去趙澄澄肯定要殺出來,季西野在空曠的地方呆了會兒心下好受多了:“進去吧,我不會喝醉的,晚上陪你去看煙火秀!”
年少在一起的時候,隻要倆人都在西風巷,他們就沒錯過任何一場看煙火的約會。
無論時間更疊多少次,他們依然懷念當初的美好時光。
饒是季西野吃了解酒藥,還保證自己不會醉。
但林未晚還是不放心,她悄悄交代小喬替換了季西野那邊的酒,當季西野咂摸出一口白開水時,懵然瞪大雙眼,愣怔地瞅了對面的林未晚片刻,很快心領神會。
他抿着嘴忍着笑接受了這份“關愛”。
其實,小喬能這麼輕松地換掉季西野酒,完全是因為趙澄澄帶來的人都已經快醉得趴桌子上了。
看那軟弱無骨的樣子,别說晚上看煙火秀,明天早晨能徹底清醒就不錯了。
季西野特意叫來劇場的司機,把他們三個先送回酒店。
然後怕喝多了出現什麼意外,還特意交代小喬找了兩個陪護照顧他們,畢竟來者是客,如果在他們這裡出現意外,實在無法交代。
“季西野!你别以為你長得帥就恃靓行兇!”趙澄澄被司機大哥攙扶着往外走,她還不忘教訓季西野,“你要是再敢欺負我們未晚,我一定找人,找人,封殺你……”
“好,好,你小心腳下!”
季西野活了這麼大,就沒扮演過這麼殷勤的小厮,林未晚看着他裝孫子哭笑不得。
再一想他都為了自己,瞬間心情更美好。
小周總還好,這人酒瓶好,安安靜靜被服務員攙扶着送上車,醉眼迷蒙,看人的時候再也不似往常敏銳,反而多了些少年人的懵懂,看着還挺可愛。
“你怎麼樣?還好嗎?”
衆人離開後,林未晚被季西野環着肩當拐杖,在馬路上溜達着往回走。
她能感覺出來,季西野周身的重量不受控地往她肩頭靠,雖然他一直在調整,但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沒事。”季西野側頭沖他笑了笑,眼睛亮閃閃,笑容也燦爛,這麼明朗輕松的神色,恍惚間有些像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
“還說沒事,你笑得好傻。”
林未晚一手握緊他的手腕,一手環着他的窄腰,親親膩膩地帶着人往回走,周身的酒氣并不清新,卻莫名多了股說不清的真實,她覺得自己好像也醉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迷戀這個人。
林未晚跟季西野回了他家,熟悉的庭院裡植物依然郁郁蔥蔥,如以往每一個繁盛的夏天。
沉悶的下午如此寂靜,蒼茫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他們倆人相依為命。
她不用再克制自己的感情,不用再找許多理由欺騙自己,從沒有一刻讓她感覺自己和季西野貼得如此近。
季西野安靜地躺在沙發上,手背擋着眼睛閉目休息。
林未晚給他脫了鞋,順便把窗子打開,微風伴着花香散進來,讓人心曠神怡。
她輕車熟路地去卧房斜對面的小廚房做醒酒湯,冰箱裡食材有限,隻能做個簡易版。
她随手摘下挂在牆上的圍裙給自己圍上,然後打開燃氣竈把盛了清水的砂鍋放上去。
她轉身剛要再去翻翻冰箱,卻猛然看到季西野不知何時倚在了門口。
他光着腳,就那麼歪着頭看她,高挑的身軀感覺快要抵上門框,讓本就昏暗的廚房光線更稀薄。
他的眼睛溫潤通紅,明明剛才在路上還唱歌,現在卻哭喪着臉頹然極了,讓人看着有些難過。
“你,你哭了?”
這下林未晚真有些慌神,她見過季西野各種模樣,紅了眼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哭什麼?是很難受嗎?我看看,是哪裡難受?”
看他始終不言語,林未晚的心都亂了,她趕緊上前撫摸着他的臉和額頭,細心檢查問詢他到底哪裡不舒服。
季西野再不言語,她也要跟着急哭了。
“你終于回來了!”濕意灼傷了她的指尖,季西野欺身一把将她箍在懷裡,用力到分不清是誰在顫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反反複複好像隻會重複這三個字。
林未晚本來沒想哭,卻忍不住被他壓抑的哽咽傳染了。
回過頭再看這幾年,他們誰也不好過。
至于誰對誰錯,誰欠誰多少,根本算不清楚。
山重水複再相逢,他們還能在一起就夠了。
盡管不甘心承認,但也隻有季西野在身邊,她才會覺得尋常的每一天是鮮活有期待的,是與幸福有關的。
“季西野。”林未晚吸了吸鼻子,溫熱的眼眶在季西野肩頭蹭幹,然後拍了拍他堅硬的脊背,啞着嗓音安慰道,“這些年,我其實,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