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神色平靜:“我可以進去嗎?”
得到許可。
江瓷袖中的手不自覺捏緊了藏在袖子裡的刀,擡腳走了進去。
身後的門被毫無防備的人關上。
江瓷眸色微閃:“你看見伯德夫人房間的那些線索了嗎?”
“那些信封?”楚傾時想了想。
“我給伯德夫人寫過很多封信,最早的一封在一年,也有可能還要早。”
江瓷面朝着窗外,她看見窗戶玻璃的倒影裡,楚傾朝着她靠近:“所以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楚傾時此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什麼……”
他的話音未落,江瓷蓦地毫無征兆的轉身。
道具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
江瓷擡起眸子和楚傾時對視:“我想殺你已經想了很久了。”
袖子的布料滑下,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臂,江瓷的手在顫抖,但又将那匕首握的很牢。
楚傾時的神情有一瞬的錯愕,但他又瞬間想了明了。
他慢慢地擡眸:“原來是這樣。”
道具匕首刺入,刀尖收回,根據規則,楚傾時已經是個死人了。
就等着節目組來布置現場。
江瓷收回手,她握着刀,繞過楚傾時,欲盡快撤離案發現場。
楚傾時叫住了她:“節目組什麼時候給你發布的任務?今天中午?我在走廊碰見你的時候。”
他猜的準。
江瓷也沒有理由再瞞着他,點了點頭。
楚傾時微低着頭,繼續輕聲說:“因為公爵過分了的愛?”
“這不是愛。”
江瓷忍不住反駁,她轉身看向楚傾時,“他隻是想占有。”
某一瞬間江瓷似乎能與公爵夫人共情。
這樣的一個女子。
一個敢逃婚,敢反抗的女子,真的願意就這樣被一個以愛為名的牢籠索束縛嗎?
一隻向往自由的、想飛又張不開翅膀的雀,在籠中郁郁不歡靠着精神藥物的過完餘生。
她會願意嗎?
願意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愛情就被一紙婚姻輕飄飄地,打斷了、打死了。
“沒有人會願意随随便便把一生交給一場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江瓷說。
楚傾時沉默的看着江瓷。
這道目光十分認真,十分專注,似乎在他眼裡剛好就隻裝的下江瓷一個人。
等江瓷看過去時,就被他眼底的過分直白的情緒燙了一下。
直白的讓她想逃。
她在楚傾時靠近之前,先往後退了幾步,她退到了門邊。
啪的一下,江瓷聽到了開關被摁掉的聲音,房間蓦地暗了下來。
是她的碰到了門邊的開關。
黑暗侵蝕了理智,情緒在黑暗中發酵,在黑暗中滋生。
有種東西似乎将要破土而出。
江瓷的心髒在那一刻停頓了一下,她當機立斷反手想去把燈打開,卻先一步被人握着手腕壓在了門闆上。
他力道用的剛剛好,不痛但是逃不掉。
楚傾時沒有把燈打開。
江瓷忍不住偏過頭,餘光就落在牆角處閃着紅點的攝像頭。
她無意識地反手攥着門把,睫毛顫抖:“楚傾時,你已經……死了。”
“你捅的這個位置,是殺不死人的。”
楚傾時抓着江瓷握着匕首的那隻手,帶着她的手慢慢移向自己的胸口。
江瓷第一次發覺男女的力量可以懸殊到這種地步。
她的所有掙紮都無濟于事。
眼睜睜看着楚傾時握着她顫抖的手,不緊不慢地将刀尖抵在自己的左胸膛上:“我的心髒在這邊,下次記得往這兒。”
如果這把匕首是真的,鮮血大概會濺落在她的臉上,纖長細密的睫毛下漂亮的眸子含着顫抖。
确實很有讓人靠近的欲望。
楚傾時想擡手去碰,他确實也伸手,在半空中頓了下又收回了。
與此同時,晚上十二點錄制結束。
江瓷看着牆角的攝像機發出“嗡嗡”幾聲後,指示紅燈閃了閃,熄滅了。
江瓷渾身一麻,試圖提醒他:“十二點了,攝像頭已經關了。”
攝像頭關了,節目結束了。
演戲也該收尾了。
每人看了。
不用演了。
楚傾時卻告訴她:“我知道。”
他說他知道,但是他沒有收手。
房間裡太暗了、太黑了,江瓷又分辨不出楚傾時表情和眼神,隻覺得他們的氣息靠得太近,呼吸交錯。
江瓷壓抑着喘息,眸中顫抖的厲害——
“咚咚”窗戶被敲了兩聲。
室内一片寂靜。
半晌又是“咚咚”兩聲,敲窗聲不知疲憊地再次響起。
窗外傳來人聲:“開一下窗戶,節目組。”
驟然的明亮讓江瓷眯了一下眼睛。
她再睜開眼時,發現楚傾時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眼神一閃而過間帶着某種偏執感。
但等江瓷再仔細看去,又覺得是自己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