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24小時,你知道自己陷在什麼樣的危險裡嗎?”
又是這套說辭!
夏晝都聽膩了,蒙着頭不耐煩地往外走:“我這不是已經安全回來了。”
“辛玖受了傷。”
聽到這句話,夏晝如一隻受力旋轉的陀螺,唰地調轉頭,“你說什麼?辛玖受傷了?”
凜冬見她的反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怎麼了?”夏晝見他不回答,着急地跑回凜冬面前,想撕了他的口罩。
凜冬垂眼看她,夏晝抖得更加厲害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球倒映着身負重傷、渾身是血的辛玖,她搖着凜冬的手臂:“你說話啊,辛玖怎麼了?”
凜冬不答,轉身往電梯間走。
“跟我上樓。”
凜冬剛打開大門,夏晝擠開他的身體,飛奔進去。
客廳窗簾合着,燈滅,唯有新風空調發出呼呼的換氣聲,夏晝跑到沙發邊,擰開落地燈,沙發上空無一人,倒是有一張灰色法蘭絨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蓋的那條。
這時,大門“咔哒”一聲鎖上。
夏晝驚愕地回頭問:“辛玖呢?”
“在醫院。”
“那你帶我上來做什麼?他在哪間醫院?”
凜冬大步邁到客廳中央,從西裝褲的口袋裡掏出一沓照片,重重地往上空一抛,仿佛在上演一出丈夫抓到妻子出軌的表演。
“你現在知道着急了?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風花雪月時,怎麼沒想過辛玖的安危?”
唰——
如雪片般的照片紛紛往下落,夏晝伸手去抓,卻一張都沒抓住。
她垂頭看地上,從千島酒店到步行街再到畫展中心,自己和亞瑟挨肩搭背,耳鬓厮磨,要多親密有多親密。她不禁疑惑,這到底是哪個攝影師這麼會抓角度,不去當婚禮攝影師真的可惜了。
如果說洛城機場是第一次相遇,拍攝角度的問題,那這次凜冬親眼所見,他不知道夏晝還會給出什麼樣的解釋。
他走過去,重重地踩在這些照片上,鉗住夏晝單薄的肩膀,卻又不忍心施大力度,隻能痛心疾首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那個男人來了夏城不通知我,你明明知道我在找他!不是嗎?!”
“你還想說你們之間沒什麼,沒什麼的話會去開房嗎?”
那些親密的照片被誤會就算了,但對于開房這件事,夏晝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亞瑟因為剛下飛機,護照和手機丢了,沒錢開房,再加上後來淋了雨,又發燒了……”
“——夠了!”
凜冬根本不想聽,尤其是“亞瑟”這個在太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這麼認真地從夏晝嘴裡說出來,簡直是可笑!
夏晝委屈地閉了嘴,眼眶霎時間紅了,憑什麼每次說出真相都要被對方否定。
“國家安全法第七十七條,任何個人和組織不得有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不得向危害國家安全的個人或者組織提供任何資助或者協助!”
凜冬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對着一個老百姓背法條。
夏晝在短暫的驚愕後,開始對對方亂扣帽子的行為進行猛烈的反擊:“你在說什麼?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找他?他到底做了什麼滔天壞事?你有證據為什麼不抓他,還讓我和他呆了足足24小時?!”
說到這,夏晝忽然一滞,她難以置信地搖着頭,顫聲道:“凜處長,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利用我,引出他,找他的犯罪證據?”
凜冬一怔,沒料到夏晝的思維會跳躍到這個問題上,關鍵這還是一個他無法辯駁的事實。
“那你憑什麼責問我?”
夏晝一步步逼近,不滿和委屈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将我推向他的,是你!”
“……”凜冬後退了一步,雙手攤在身體兩側:“并不完全是這樣,這一點我可以解釋。”
夏晝不需要也不想聽解釋,氣勢直接壓他一等:“那麼重點來了,你找到證據,證明他的問題嗎?”
亞瑟的忽然離去,間接證明這位凜處長八成失利了。
直接證據沒有,間接證據拿不出手。
凜冬選擇搖頭,隐忍着沒說話。
“凜處長,是我高看了你?還是高看了國安局?”夏晝仍步步緊逼,字字珠玑:“你們把我當成賭注,當成籌碼,去釣魚執法,結果呢?傷了自己的人,卻連對方的問題都沒找到,還來質問我不提前通知你?”
凜冬被逼得退無可退,啞口無言,夏晝的話過于辛辣和尖銳,直指他這次的指揮失當。
他認輸般吐了一口氣:“下次他再出現的時候,你找機會通知我。”
夏晝冷笑道:“當然,這是市民應盡的義務。”
凜冬:“……”
夏晝煩透了,不想争論這件事,她現在隻關心辛玖的傷。
“我洗個澡,再帶你去。”
“……要多久?”
“半個小時。”凜冬解開襯衣扣子,指着空蕩蕩的餐桌:“你沒吃早飯吧,吃完早飯再去。”
“早飯在哪呢?”夏晝瞟向廚房,如一朵帶刺的玫瑰:“吃空氣呢?”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夏晝心裡一驚,下意識地鑽到凜冬身後,緊抓着他腰間的襯衣:“是誰?”
“不會是你的未婚妻吧?”
凜冬聽到這句話,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加速了指間解扣子的動作。
夏晝過于緊張,手指越扯越用力。
忽地,手指一脫力——
絲滑的襯衣直接從凜冬的肩上滑了下來。
“啊啊啊啊!不要啊!”
這下才真是被抓奸在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