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晝睡得迷迷糊糊,被門外雜亂的踏步聲驚醒,仔細聽,還混雜着一兩句陌生男人低沉的“這裡、是這裡……”
房内一片漆黑,夏晝擰開床頭夜燈,手機應光而亮。
淩晨1:15分。
這麼晚了,外面怎麼了?
眼睛逐漸适應了光亮,夏晝從枕頭底下掏出報警器。
咚咚咚!
外面有人在用拳頭捶門。
“——誰?”
夏晝緊握着報警器,下意識把被子扯到身前,擋住V領睡裙。
“我們是民警,這一層有人裝了炸彈,請盡快撤離!”
聲音刻意壓低,隔着門的夏晝聽清楚了幾個關鍵字:有炸彈,要撤離!
“天呐!”
夏晝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從衣帽架上取了一件風衣套在身上,帶子一系,穿着酒店拖鞋便往門口走。
剛打開門,兩個穿警服的男人擋在門口,陰沉着臉說,“小姐,我們接到群衆報警,酒店高層有人放炸彈,為了安全考慮,我們現在要把你轉移到安全地方。”
夏晝抱着胸,指着身後,“好,我拿一下筆記本電腦。”
筆記本電腦第二天要用來比賽,當然要帶着。
“不必了,安全為主。”
夏晝被其中一個男人推了推肩膀,探頭看向走廊,好幾個人匆匆往電梯間跑,但因為光線太弱,又被兩個男人遮擋住大半視線,夏晝愣是一個人都沒認出來。
“我還有個同伴在9樓,我要去通知他。”走了幾步,夏晝掏出手機,但下一秒手機便被奪走。
“先出去再說。”
夏晝瞬間清醒了,這兩人根本不是民警。
她故意放慢腳步,趁着走路這段時間讓自己快速鎮定下來,如果真有炸彈,辛玖不可能沒接到通知,那他就不可能将自己一個人丢到房間裡,自己撤離到樓下。
要麼根本沒炸彈這回事,辛玖還在酒店房間睡覺,要麼有這回事,辛玖也出了意外。
想到這,夏晝毫不猶豫地把手插在口袋,大拇指摩挲了一會,覆在了報警器的一端。
三秒鐘過後,報警器在指尖振動,報警成功,夏晝的眼前浮現出那張沉穩的臉和一堆平靜的灰藍色雙眸,心才安定了不少。
身後的男人粗魯地推搡着她,來到消防通道。
又是樓道——
夏晝心有餘悸,望着黑漆漆的通道,腳步猶疑,“其他人呢?”
“都到樓下去了,快走吧。”
夏晝扯緊腰間的風衣帶子,閉着眼,腳剛要落在下一層台階,倏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躍了三級台階,整具身體如風一般往下飛。
兩個男人顯然沒想到夏晝竟然會逃跑,愣了一兩秒,才拔腿追了上去,瞬間原形畢露:
“我草你大爺!給我站住!”
夏晝甩掉了酒店拖鞋,如小兔子般靈活地在樓梯間跳躍,感覺像回到小時候和夥伴們玩老鷹抓小雞遊戲時那般快活。
兩個男人幾度要挨上夏晝的風衣,很快又被對方逃脫。
就在抵達九樓的當口,夏晝的風衣被其中一個人的手指勾住了,她一個輕盈的旋轉,如一條蛻皮的蛇,身體從風衣内脫落,赤腳踩在地毯上,朝辛玖的房間狂奔。
“辛玖——!救命!”
九樓走廊空無一人,夏晝很快沖到辛玖門前,手指剛要碰到門闆,身體瞬間被一股大力從後面薅住,唇鼻被一隻臭烘烘的手給捂住。
“噓!再喊我就殺了你!”
“唔、唔啊——”夏晝奮力掙紮起來,奈何男女身體力量的懸殊,兩個男人用盡全力,蠻橫地連拖帶拽,把夏晝拖回了消防通道。
這會夏晝已經喊不出聲,眼前出現了一道道白色光暈,在即将窒息的電光火石間,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台階上一躍而下,撲向了他們——
下一秒,慘叫聲傳來。
啊啊啊啊!
鼻間和手臂上的束縛瞬間消失,夏晝癱倒在地,捂着嘴和脖子猛烈地咳嗽起來,同時偏頭去看。
那兩個男人半跪在地上,上半身貼着牆,手臂和腿都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扭曲着,像兩隻大型壁虎。
擰住他們的人——
是夏晝期待的那個男人,凜冬。
報警器才按了不到一分鐘,他竟然就到了。
夏晝緩過神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拉住凜冬的袖子,像是在勸他不要動用私刑,影響前途。
凜冬感受到一絲可憐兮兮的拉扯感,眸色一點點變淺,回過頭低聲問:“沒事吧?”
“我沒事,辛玖呢?”
夏晝還在想着辛玖的安全,凜冬淡淡地回:“去樓下疏散人群了。”
“真有炸彈?”
“不知道。”凜冬搖了搖頭,這時從樓下跑上來兩個穿着黑西裝的人,先看了一眼凜冬,又看了一眼兩隻貼牆的壁虎,蓦地驚在原地。
凜冬沖他們擡了擡下巴,他們立刻上前,将兩個歹徒沿着樓梯一級一級往下拖。
慘叫聲再度傳來——
“啊啊啊饒命!”
待慘叫聲徹底消失,凜冬才扶着夏晝沿着樓梯往下走。
“你是會瞬移嗎?”
從夏城坐飛機到這裡,光是飛行時間就要三個小時,還别提來去機場路上耗費的時間了。
凜冬垂頭望着那雙白得反光的腳丫子,踩在滿是灰塵的台階上。
“我要是不會呢?你剛剛就直接被擄走了。”
昨晚挂斷電話,凜冬再次改變計劃,原本讓夏晝上午十點完成最後的交易,然後回夏城的,但他準得離譜的直覺讓他一刻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