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輕裝上岸,直奔邬癸鎮上唯一的客棧,交錢入住。
吳管家帶人出門購置馬車、吃食的時候,鄭歲歲帶着鄭媛媛後腳就出了客棧。
“大哥,我們去哪?”
換了身裝扮,鄭媛媛改了稱呼,走起路來也是龍庭闊步,清秀的臉上帶上纨绔子弟特有的痞氣,活脫脫富貴人家嬌養的小公子。
鄭歲歲她們雖說換了男裝後走路也不扭捏,然女子的身段天生與男子不同,再加上内在原因,隻能糊弄糊弄旁人,經不起細究。
這也是鄭媛媛堅持要下船,鄭歲歲極力支持的原因。
一旦買路失敗落入水匪手中,她還不如死了幹淨。
“道聖戰神廟。”
鄭媛媛:......什麼玩意?
“道聖戰神廟,這個鎮上最安全的地方。”
鄭媛媛:???客棧不安全她懂,但這個道聖戰神廟憑什麼就安全?
“道聖戰神廟供奉的是大烨開國戰神——鎮西王李心桐。”
五官扭曲震驚臉,“......鎮西王死都死了,那點餘晖還能跑這窮山惡水威震山匪?!”
怎麼就那麼讓人難以置信呢。
鄭歲歲瞪了她一眼,憋笑憋得有點辛苦,“别瞎說,鎮西王王府還在呢。”
“現任鎮西王身份高貴,能力出衆,且,這道聖戰神廟是當今下令建的,每月都會有巡邏隊來巡邏幾趟。”
“要是有人膽敢在道聖戰神廟鬧事,巡邏隊可是會發瘋的。”
鄭媛媛眸底晦澀難明,她不過眼一閉再一睜,這世間就已滄海桑田,兼......颠得她不認識了嗎?
“諾,就在前面,一會上香記得虔誠些。”
偌大的道聖戰神廟空無一人,卻幹淨整潔,供桌正中擺放着着整雞、鮮果、酒水;最邊上是整齊擺放的香燭。
鄭歲歲的大丫鬟上前熟練的取出香,點燃、滅明火,遞給每一個。
鄭歲歲舉着香虔誠三拜,鄭媛媛立在她身後,拎着香心情複雜的看着面容逼真的李心桐神像。
她最後給謝朗那狗東西留的那封信,威力這麼大嗎?
居然能讓他下旨在整個大烨國給她立廟,還費時費力的維護。
握劍的手緊了松,松了緊。
哎……
不怕敵人兇惡,就怕敵人假慈悲,打起來就得為聲名所累。
“愣什麼呢?香灰掉手上也不怕痛。”
“姐,你看這道聖戰神像長得跟我多像,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鎮西王李心桐的轉生。”
鄭歲歲心中一驚,頭皮發麻,心中那不好的預感一點點擴大。
丫鬟與護衛們則一臉難盡,二小姐真敢想,鎮西王那般人物,哪怕轉生也該如天上明月那邊耀眼。
不是他們二小姐不好,實在是有些普通。
“……有沒有可能,剛逝世十年的鎮西王轉生不來這麼大年歲的你呢?”
“姐,你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說完,莫名的有絲不甘,“你說,我這樣的容貌到了京都,會不會成為禍水。”
衆人沉默,詭異的有那麼一絲認同。
他們二小姐長相雖隻是清秀,但跟已故鎮西王真的有那麼五六分相似。
“……我覺得你以其擔心自己,不如擔心擔心我。”
鄭歲歲伸手掐了把鄭媛媛的小嫩臉,她見不得她這副落寞中帶得瑟的表情。
心中又是一沉,腦海閃過無數道家秘聞。
媛媛最近,時而憂傷落寞的像守邊的戰場老将,時而興奮的像朝聖的信徒,更駭人的是,昨日她說靠岸走陸路時無意識散發的殺氣。
在山中九年從未沾染人間紅塵的人,不說摘花飲露,至少也不該有如此複雜濃烈的情緒。
“哎哎哎,要偏頭疼了。”
鄭媛媛頓時誇張的捂着頭,惹得衆人又是一笑,揭過話題。
“噗呲,調皮。”
“那也是姐姐寵的,姐,陪我在這道聖戰神廟轉一轉呗。”
鄭媛媛朝鄭歲歲眨了眨眼,鄭歲歲拍了拍她的手,轉身朝護衛們吩咐道:“你們守住門口,不要讓人進來。”
“素馨、素蘭,你們去把偏殿整理出來,我們今晚在這借宿。”
說完,挽着鄭媛媛往廟後頭的空曠院落走去,二人站在無遮無擋的院落中央,鄭歲歲盯着鄭媛媛的眼睛。
“你、是、誰?”
“鄭媛媛,”她靠近她的耳邊,“你也可以叫我李心桐。”
鄭歲歲雙拳緊握,指甲嵌入肉裡都沒有知覺,仰頭任由淚意泛濫。
“……我妹妹呢?”
“我就是呀,三個月前,腦子裡突然多了一段人生,屬于鎮西王李心桐的人生。”
鄭媛媛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姐姐腰臀間的那顆紅痣,我可還記得。”
三個月前,鄭歲歲心中一驚,已經這麼久……她居然這幾日才察覺不對勁。
是她太粗心了嗎?
當然不是,凡是有關媛媛的事情,她一向親力親為,換了人,她不可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