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真是菩薩心腸,一心為百姓考慮。”
“哪是我啊,我不過是拾人牙慧,正主在那呢。”鄭媛媛朝鄭歲歲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哎,是我老眼昏花不識真佛,大小姐真真是仙子下凡,憐憫衆生。”
鄭歲歲:……
當她面,商量怎麼往她身上扣名頭,真有你們的。
咚!船身突然劇烈搖晃。
船被撞了,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往挂了旗幟的官船上撞?!
三人出了船艙,隻見一膄比他們大了不止三倍的黑色官船,撞開了他們以及旁邊等待靠岸的幾艘船,強勢靠岸。
“二小姐,這是戶部的船。”吳管家走到鄭媛媛身側低聲說道。
“知道運得什麼嗎?”
随風而來的氣味裡,有一縷特别熟悉的,鄭媛媛捂了捂鼻子,希望是她聞錯了。
“不清楚,但這艘船隻往返京都跟西南,每隔三個月就會跑一趟。”
“這艘船靠岸的時候,所有船隻都要給它讓道,不論身份。”
鄭媛媛眼神暗了暗,能不論身份讓所有船隻讓路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船上的東西是給最高權利那位運的。
西南、重病的建烨帝,答案呼之欲出。
這些人真是敢啊!
“媛媛,回船艙等。”
初春的京都寒風依舊刺骨,看這架勢明顯有的等,鄭歲歲就不想讓妹妹在外面。
“哎。”
鄭媛媛果斷回船艙,她現在哪個牌面的人物都不是,不操那心。
為這艘船操心的人已經跪在勤政殿外,哪怕在寒風中依舊挺直了脊梁。
勤政殿内,裹着厚厚棉服的帝王,正在發脾氣。
“他還在跪?”
“回陛下,陸大人還在。”
“你說他怎麼這麼倔啊!其他大臣都不來了,他還回回不落。”
吳公公低着頭躬着腰,不敢接話茬,也不需要他接話茬。
“他就是太在乎朕的龍體了,甯願觸怒朕,也要勸。”
“讓禁軍把他拖出宮,你再到朕的庫房挑些上好的筆墨紙硯給他送過去。”
“是。”
吳公公快速退着出了勤政殿,揮揮手,四周待命的禁軍熟練的擡起陸首輔往外走。
于是,禁軍擡着人在前面走,後面跟着一隊捧着賞賜的宮人的情景再次上演。
進宮給皇後請安的靜甯公主撇了撇嘴,往内宮走去。
到未央宮的時候,皇後正在琉璃花房修剪花枝,怡然自得。
“見過母後。”
靜甯公主恭敬行禮,從不讓人在禮儀上挑她的錯處。
皇後揮手,宮人全部退出花房,未央宮的掌事姑姑親自守在琉璃花房外。
“今天怎麼有空進宮?”
“母後,下個月《太學》就要開始招學員了。”
皇宮放下花剪,走到茶幾旁坐下,“遇到麻煩了嗎?”
靜甯公主坐到皇後身邊,依偎着她,“嗯,滿朝文武都給我遞了申請入學名單,連陸簡那個單身狗都遞了。”
“你想怎麼辦?”
“我想把那些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都刷下去,《大學》都快成他們的後花園了。”
燒水、泡茶,皇後不疾不緩,靜甯公主的心也跟着靜了下來。
“明珠,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你想為大烨培養有為官員,就得一件一件處理好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
“再難受,也得耐住性子,亂則易生事。”
謝明珠沉默,她何嘗不知道暗中盯着她的人隻多不少,所以這些年她都是謹小慎微,步步壓抑。
“母後,我們就不能改變現狀嗎?”
“當然能,隻要你或者我坐上那個位置,可是你敢嗎?敢邁出那一步嗎?”
“……母後,我們手中的牌太少了。”
皇宮斟茶的手頓了一下,“明珠,鎮西王給我們留下的福澤,足夠我們踏上這條路。”
“任何事都不可能沒有風險,明珠,你在害怕什麼?”
謝明珠盯着清茶裡的倒影,年僅十八的她,已是滿臉疲憊。
她在害怕什麼?
她怕宮裡宮外無盡的陰謀詭計,怕丢失了自我,丢失了來路,變成一個隻知道權利的惡鬼。
以及,她真的很累,身累、心累。
胎穿過來之前,她隻是個剛上大學眼神清澈無比的大學生。
原以為投了個好胎,能在榮華富貴裡躺平一輩子,誰曾想8歲那年她會繼承鎮西王王位,以及《太學》院長一職,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她不但不能怪上一任鎮西王,還得感激她,如果沒有她留給她的這些,三年前她就會被和親突厥,墳頭草都不知幾丈高了。
“母後,你教我吧。”
“想清楚了?”
“嗯,母後說的對,我想要改變這一切就隻能坐上那個位置。”
她父皇不行,她那三個弟弟就更爛了,讓他們上位,别說改變,她們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問題。
皇後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她這女兒終于開竅了,“那就從選驸馬開始。”
謝明珠:……哦,她十八了,今年必須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