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書房
鄭老爺子眼睛掃過碌碌為無,但勝在也從不惹事的兒子,看向成就最高的孫子。
“興哥兒,為何反對與安北侯府的婚事。”
“祖父,安北侯非良配。”
鄭老爺子看向鄭歲歲,“歲姐兒,你怎麼說?”
“回祖父,歲歲認為安北侯是鄭家最好的聯姻對象。”
聞言,鄭興第一次正視自己這位堂妹,鄭老爺子朝她點頭,“跟安北侯府的婚事就這麼定下。”
鄭興還欲說話,被鄭老爺子擡手阻止,“興哥兒,你很快就得丁憂,三年後,等你再回來,朝堂不會再有你的位置。”
“你冷眼旁觀多年,如今大烨的朝堂可還容得下純臣?”
鄭興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我們該站隊了,媛姐兒覺得我們該站誰?”
随着鄭老爺子的話,鄭南歸與鄭興父子驚訝的看向鄭媛媛。
她盈盈一笑,“回祖父,自是站中宮嫡後嫡女。”
鄭南歸&鄭興:!!!
“媛姐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自古……”
靈光一閃,鄭興瞬間頓住,二房的兩位堂妹突然救了安南公主與鎮西王,封縣主,入《太學》女班……
這是早就站了隊!
“祖父……”
“興哥兒覺得鎮西王謝明珠比三位皇子差?”
“……自是不差的。”
可,不是這個問題啊!
問題是,你們妄圖改天換地啊!!
“祖父,你們是要拿整個鄭家去賭啊!”
鄭老爺子滿是斑點的臉,并發着璀璨的光芒,“人生一世,賭一把又如何。”
鄭南歸長歎一口氣,他裝了半生無能,依舊阻止不了他父親平靜下的瘋狂。
“父親、媛姐兒,我隻有一個要求,若是敗了……必須提前送煜哥兒走。”
“父親,您糊塗啊!”鄭興急得口不擇言,“前鎮西王有一女之事,如今雖被陸首輔壓得嚴嚴實實,可遲早要爆的!”
“陸首輔一向跟王皇後不合,對現任鎮西王更是時常找茬,鎮西王謝明珠、《太學》女班倒台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哪怕鎮西王王位與《太學》女班能保住,王皇後與鎮西王在文臣中壓根沒有多少支持,王佛更是在刑部尚書一位一待就是十多年,陛下壓根就不準備讓他入閣。”
“武将們,武将們支持的是前任鎮西王,而非現任鎮西王謝明珠。”
“如此,你們還要拉上整個鄭家賭中宮嫡後嫡女嗎?”
一口氣說完,鄭興緊緊盯着鄭老爺子深怕他還執迷不悟。
可,越是怕什麼,越來什麼。
“行哥兒說的這些,祖父都知道,祖父與你們父子再打個賭,賭媛姐兒與歲姐兒今晚能活着回來。”
鄭興難以置信的看着鄭老爺子,鄭老爺子淡定的說道:
“今晚的歲姐兒與媛姐兒,是各方勢力博弈的棋子,棋子活則棋盤活。”
“若是她們活着回來,我希望這個位置,以後由媛姐兒來坐。”
鄭老爺子拍了拍他坐着的椅子,亦是代表着家主的位置。
鄭興沉默,鄭南歸亦是不言不語,明明有五個人的書房,卻陷入了極緻的安靜。
鄭媛媛瞥了眼窗外,時候不早了,“大伯父、大哥,按祖父所說,你們先等待今晚的結果。”
她說,“鎮西王那位女兒的事,不出七日也會有結果,家主之位,我們到時再議。”
鄭媛媛不會放棄鄭家的家主之位,甚至會努力争取,家族是人在這世上的根,根深才能葉茂。
鄭興與鄭南歸對視一眼,點頭。
七日,他們還等的起。
鄭老爺子擺擺手,所有人默契的安靜離開。
“媛姐兒。”
鄭老爺子突然叫住鄭媛媛,門外的鄭興、鄭南歸、鄭歲歲亦同時頓住腳步。
“獅子搏兔,亦需全力,活着回來。”
鄭媛媛回頭朝鄭老爺子曲身行禮,“聽祖父的。”
鄭老爺子目光越過她,飄向遠方,半晌,“活着回來,我給你一個驚喜。”
鄭媛媛無奈一笑,“祖父,我很強的。”
那可愛的小表情瞬間驅散鄭老爺子心中的不祥,“哈哈哈哈哈……祖父信。”
——
日落月升,全副武裝的鄭氏姐妹出門,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裡,在湧動。
陽光最後消失的京都最西邊,有無數蠟燭被點燃,這一夜的道聖戰神廟亮如白晝。
院中央的八卦煉丹爐在熊熊燃燒,李琉璃雙手捧着木箱子站在丹爐前。
廟内,神像前,放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箱子,不同的是木箱子是敞開着的,空無一物。
封寅換了一身純白素袍,盤腿坐于木箱子前,接過屬下點燃遞過來的巨香,虔誠的三叩首。
而後,“李琉璃,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