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林知越其實早就知道事實的真相了。
他不僅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還知道他究竟幹了些什麼。
更甚至,他還知道謝新滢這一路上遇到的殺手都是誰派來的。
此刻他發呆,不過是想起自己當着白薇薇以及謝新滢的面,拿出的那枚欽差關防印信罷了。
其實他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欽差關防印信。
這枚欽差關防印信,其實是昌平侯世子權書言主動給他的。
當日在淮縣時,林知越眼睜睜的看着謝新滢被韓琦帶來的人抓走。
他當時想不到什麼别的好的辦法,便求到了昌平侯世子權書言的頭上。
當今的承文帝岑椋其實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
他知曉此次瑀、沂二州的赈災事宜的重要性,不僅明面上悄悄派了謝新宜秘密前往瑀、沂二州赈災。
暗地裡更是派了昌平侯世子權書言,嚴密觀察謝新宜這一路的所做所為,保證赈災事宜的順利進行。
林知越一直都知道這一點。
要說他是什麼時候發現權書言的存在呢?
那可就得從謝新滢在桦縣客棧,再次遇刺的事情講起了。
沒錯,謝新滢當初在客棧裡遇到的,那個看起來十分纨绔子弟做派的人,就是昌平侯世子,權書言。
其實承文帝本可直接全權委派權書言負責赈災的事宜,畢竟權書言這人雖然看起來纨绔,但幹起實事來,那可是一點不含糊。
可偏偏此次需要前往赈災的瑀州知州,是太子側妃徐藝婉的表哥。
昌平侯世子是誰啊?
他的母親權芳雅,是承文帝的發妻,已逝皇後權芳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他的父親則是承文帝宗室中的堂弟岑溪。
由于權家上一代僅有權氏姐妹二人,為了使發妻家中不至于絕嗣。
承文帝特地征求了權芳雅以及岑溪的意見,直接賜了二人長子,也就是權書言姓權,加冠後賜昌平侯的爵位。
如今權書言還未到加冠之年,并未正式被冊封為昌平侯。
因此,其他人見了權書言,總是以昌平侯世子稱呼。
而當今的太子正是已逝皇後,也就是權書言嫡親的姨母所生。
可是說權書言自出生起,就是天然屬于太子一黨的人。
此次涉及的州縣官員既然與太子有所關系,那麼權書言在明面上就一定不能接下這份差事,此為避嫌。
承文帝之所以做這些,終究還是為了太子考慮,免得他被人說官官相護、互相包庇。
更何況此事是太子監國時才出現的禍事。
人人都知道權書言是太子一黨的人,無論從那個角度考慮,權書言都是不該來此的人。
那一天,林知越正打算去找謝新滢說些事情。
結果來到謝新滢的門口,卻意外的聽到房間裡面傳來的那道不屬于謝新滢的聲音。
憑借自己那超絕的記憶力,林知越當即就聽出了,房間裡面有權書言在。
他在外面一直等到權書言走後,這才借機來到了謝新滢的面前。
他本以為謝新滢會問他一些關于權書言的事情,結果謝新滢卻是問了有過九月初七這個日子。
九月初七,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隻不過是承文帝和謝新宜約好自己到達瑀州,開始處理赈災事宜的日子罷了。
當時的林知越根本就不在乎,謝新滢究竟可不可以完成赈災的各項事宜。
于是他就懶得給謝新滢解釋,随便找了一個借口就從謝新滢的身邊溜走了。
可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慢慢和謝新滢熟絡了起來。
當初的一些想法,也在潛移默化中慢慢改變。
其實在淮縣的時候,他是真的想去劫獄的,并不是做做樣子。
當初他去找了權書言求救,在被無情的拒絕後,他就做好了劫獄的準備。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謝新滢居然十分争氣的自己跑回來了。
本來他是有想過告訴謝新滢九月初七這個事情的,但後來想着,瀝縣和淮縣離的并不遠。
憑借他們一行人的趕路速度,在九月初七前來到瀝縣,那是沒有半點問題。
于是他就懶得告訴謝新滢這件事情了。
至于那塊欽差關防印信,則是在來瀝縣的路上,權書言偷偷交給林知越,以備不時之需用的。
畢竟權書言不能親自出面,一切事情都得靠謝新滢操辦。
隻是讓林知越意外的是,權書言給他的這枚欽差關防印信,還真的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