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夜色褪去,浮莘城的天空才剛剛微亮,一切都如平常那般。
寂寥的大街上,除了那些早起的商販以外,還有不少在京官員正焦急的趕往皇宮中的萬極殿。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今日的不平凡。
大梁朝,開國之時,曾定下過每月開一次大朝會,每五天開一次小朝會,平時有事可直接寫奏章呈上,或者去皇帝處理政務的勤政殿面聖說明。
不過能夠面聖的,一般隻有朝廷的五品及以上的官員,才有面聖的資格。
大梁朝曆經多年的發展,當初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早就被人遺忘。
如今不說大朝會了,五天一次的小朝會也改成了半月一次。
至于大朝會,除了朝中實在有什麼大事,皇帝親自說了要開大朝會,不然大朝會就約等于無。
而萬極殿,則是大梁朝開大朝會的地方,每當朝中有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帝王和臣子都會在萬極殿進行讨論。
昨日傍晚,宮中突然傳來消息,讓所有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員來萬極殿上朝。
接到這個通知,這些官員基本也都早有預料。
畢竟早有消息傳出,翰林院編修謝新宜,早前擔任三品欽差去解決瑀、沂二州的赈災事宜,此刻已然返京。
可承文帝卻對此事遲遲不表達,甚至都沒有公布謝新宜早就返京的消息。
那個時候,得知謝新宜已經回來消息的官員,早就對今日的朝會有所預料。
此刻行駛在去往萬極殿的路上,一向表示中立的官員自然是覺得稀松平常,不過就是開次朝會罷了。
可某些心中有鬼的官員,則是緊張的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甚至有的人既然還告病躲避上朝。
萬極殿内,承文帝靜靜地呆坐在龍椅之上。
他雙眸緊閉,右手半握着拳搭在自己的腦袋旁邊,表情中似乎帶着一絲痛苦。
沒人知道,他此刻正陷在回憶的痛苦之中。
恍恍惚惚中,承文帝岑椋像是回到了年少之時,此時的他風流倜傥,還是那個迷倒京中萬千少女的少年帝王。
擡頭間,是他剛剛登基,大梁百姓安居樂業,好不熱鬧的河山萬裡。
低頭則是懷抱中的青梅初戀,容貌迤逦,笑顔如花,與他從青梅竹馬走到感情甚笃的少年帝後。
沉浸在這溫柔鄉中,岑椋都有些不舍得醒來。
可突然,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刻骨銘心的痛。
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根做工精細的鳳凰金簪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僅如此,剛才的如花美眷此時面目猙獰,正惡狠狠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殺死才甘心。
這一下把岑椋震驚的立刻推開了懷中的佳人,轉而捂着胸口的傷處悲痛的問到。
“你不是我的皇後,你究竟是誰?”
聽到這話,那個與先皇後一模一樣的女子大笑着回答道。
“我不是皇後,我是誰?”
這樣說着,那名女子将剛才行刺的金簪扔在了地上,轉而來到岑椋的面前,雙手抓緊岑椋的肩膀不停搖晃着說道。
“阿椋,你為何要負我?”
“明明說好了咱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為何還與其他人有了孩子?”
“你知道的,我的眼裡揉不得沙子,你既負了我,那我就棄了你,永不相見!”
聽到這話,岑椋一時間竟然忘了剛才的刺殺,急切的想解釋道。
“不是的,我沒有,一覺醒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等岑椋解釋完畢,那名女子突然從發髻間拔下了一支金钗,眼神發狠便要刺進岑椋的眼睛。
“不要!”
岑椋大叫一聲,便從萬極殿的龍椅之上醒來。
“陛下,您沒事吧?可是魇着了!”随侍伺候岑椋的内監如是問到。
岑椋聽了這話,随手便揮退了他們,并說道。
“朕無事,你們都下去吧!”
望着周遭熟悉的場景,他越發堅定了今日所做之事。
可随即他就意識到,自己渾身黏糊糊的,好像是剛才做夢發了太多的汗,于是岑椋便接着開口詢問到。
“如今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此時正是辰初。”
想到此時才是辰初,他通知的大朝會是在辰正才正式開始,如今還有一些時間,不如沐浴更衣一番再來?
反正自己是皇帝,就算等會來遲一點也沒關系。
這樣想着,岑椋便吩咐了人準備沐浴,等他沐浴完畢再來萬極殿上大朝會。
不一會,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員便都來到了萬極殿。
本來大家來了萬極殿還有點拘謹,想着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可等了好一會,陛下卻遲遲不來,衆人便有些松懈了,一個個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